宋沂源聞她言默不作聲,心知她憂慮荊州戰況,方要開口說什麼,見一妙人入內道:“姑娘,沈將軍求見?”

宋伊人皺了皺眉,又望了宋沂源一眼,隨即點了點頭,如今沈清秋也算是風頭人物,還是少惹些不愉快才是,她忽然至此,定不是隨隨便便就可打發的……

她看了一眼宋沂源,沉沉開口:“看來,近日不太平啊!”

宋沂源輕輕點了一句,然後轉過身,便視熟練地抽身離去。宋沂源笑著搖了搖頭,只是先給了她一點希望,轉瞬間她卻利用地如此恰如其分,果真是不可多得的利刃……

沈清秋在妙人的引領下,盈盈而至,隨後那妙人便自行退了出去,沈清秋垂眸見案上那杯茶,不動聲色地坐了下來。

宋伊人替其斟了茶,像是讀出沈清秋的心思一般,盈盈道:“沈將軍不必想了,他適才走的!”

沈清秋愣了愣,倒也沒說什麼,見宋伊人的手指修長靈巧,方才想起這般柔弱女子可點茶,可刺繡,亦可握刀劍,她尚不明白到底是何樣的艱難,才迫於此……

此時宋伊人面若平湖,一點一點地研磨起爐香,與此同時,她還在心中琢磨起沈清秋來的用意……

“這香產自西域,可安神……”宋伊人見沈清秋微微撇眉,為了打消她的疑慮,便順勢湊上前去聞了聞,笑道。

“沈某今日前來,是有一事相求!”申請書遲疑片刻,定定道。

“為了你師傅?秦將軍?”宋伊人絲毫不避諱,攏了攏衣袖,不等沈清秋答便又開口道:“秦將軍驍勇善戰,此番確實可惜了些,斯人已逝,還需沈將軍開懷些才是!”

沈清秋不解地皺了皺眉頭,她原作的打算可不是這些,卻聞宋伊人一番勸言,不禁心下疑惑:什麼時候,她也留心起這些?

“伊人說的是,沈某自當如此!”方斂面,面若平湖道。頓了頓片刻,方繼續開口:“沈某此番前來,所為之事不在於此!”“沈某要打聽一人!”

“何人?沈將軍且說來聽聽!”宋伊人不置可否,面上並未有過多驚訝之色,反倒是一副盈盈笑意望著沈清秋,像是將其窺探地一覽無餘……

沈清秋不自在地聳了聳肩,垂眸望了望面前的杯盞,方仰面看向宋伊人,沉沉開口:“沈某自知瀟香閣的規矩,一百兩不議價,介於此人身份特殊,沈某雙倍加持!”

言罷!沈清秋方自懷中取出了銀票遞至宋伊人面前,宋伊人方要伸手,便見沈清秋按住了宋伊人的玉手,附耳沉沉道:“沈某要夏侯幼子的行蹤,伊人可聽得真切?”

說著,手中的力道加重了些,宋伊人不慌不忙地抽回了手,自然知道此事絕不可洩露半分,端起杯盞卻遲遲未飲下,思怵片刻方盈盈道:“可是替相府行事?”

“不是!只為一故人!”沈清秋如實道。

宋伊人並未說什麼,點了點頭方起身朝裡屋走去,不過片刻方又折了回來了,將手中信封遞了過去,盈盈開口:“這便是你想要的了!”

宋伊人見她垂眸不語,恍惚間竟失了神,這人有著那樣熟悉的俊秀容顏,只是久居京都,都快忘了,記憶中那是怎樣一副容貌……

“伊人?”沈清秋遲疑開口。

宋伊人聞聲方覺如夢初醒,攏了攏衣袖方盈盈道:“你像極了我一故人!”

沈清秋微微撇眉方遲疑道:“若是姑娘有這樣的心思,便是沈某的不是!”

宋伊人掩面笑出了聲道:“我便只是這麼一說,你又何必多心?”

沈清秋尷尬至極,方躬身辭別,方出閣樓恰逢半天斜陽徐徐鋪開,如少女暈染的胭脂,流光錯彩,仰面望了望便悶悶離去……

宋沂源方在此時垂眸望向街上熙來攘往的行人,見沈清秋的衣衫也在這溶溶流光之下渲染成了靡靡之姿……

宋伊人朝著沈清秋的方向望去,頓時來了興致,笑問宋沂源道:“你想用豺狼鬥猛龍,可想過安能全身而退?”

宋沂源聞言,笑意愈深,雖屬煌煌正論,但他卻聽的不以為然,卻不禁又輕咳了兩聲,幽幽道:“若豺狼等途入仕,是個忠貞之臣,即便不能功成身退,但留一清明江山,又有何不可?”

宋伊人深吸了一口氣,默不作聲,隨後便疲累地閉上了眼睛,忽而,一陣風從某處縫隙鑽進了屋內,衝散了方才餘留的沁香,也帶來了令人微微顫慄的冷意……

這風說大不大,卻拂亂了她的心,宋伊人攏了攏衣襟,她很累,甚至有種不好預感,這清明聖世怕是見不得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