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提起過,夫人這些日子經常會問我們她瘦了沒有……一聽到我們說她瘦,她就會格外開心,好久沒見夫人笑得這般了。只是夫人最近……最近拉肚子明顯比之前更頻繁了。”

屋裡另一個丫鬟忽道。

“我也是夫人屋裡的丫鬟,如玉姐姐一說,我倒是想起一事,夫人最近腹瀉好像嚴重很多,有時候更像是……腹痛。但是每當這個時候,我們這些丫鬟一提去找個大夫給夫人看一看,夫人就會兇我們……”

丫鬟說著說著,眼睛瞪直,神情變得了然。

不只是她,屋裡霎時鴉雀無聲。

孟介眼眶泛紅,面上是憔悴,他望著沈仰澈,哽咽道,“她明知巴豆有毒,為了挽回你,依然甘願冒險服用大量巴豆……減肥!”

沈仰澈任他吼罵,一言不發,他目光轉向床榻上平躺著的女子身上,不顧旁邊抽噎的沈老夫人,邁步朝床榻走去,每一步都走的極慢,走到床榻邊,雙腿屈膝,直直地跪了下去。

他拉起女子蒼白的細手,凝望著近幾日來瘦的幾乎脫相的臉頰,眼底是一片猩紅,良久他勾著腰起身,緩緩的在女子額頭上落下一吻,眼裡是望不到底的深情。

“晨希,這一世是我對不起你。”男人的聲音是抖著的,眼角的淚順著下頜線往下滑落,最終滴在女子的眼尾。

床塌上的女子雙眸緊閉,再也沒有回應。

看到這一幕,沈青黛在心裡嘆氣。

“仰澈~是娘對不起你,更對不起晨希!”沈老夫人腳步踉蹌的走到沈仰澈身旁。

望了眼床上的孟晨希,隨後又轉身看孟介,“我是個惡毒的婆婆……我對不起晨希,對不起親家。”

“晨希嫁到沈府,我沒有一個給過她好臉色。沈府從祖輩經商,仰澈小些時候他父親就去世了,這些年,沈府的生意一直是我在打拼。”

“前些時日才移交到仰澈手中。”

“正因為經歷過,更明白其中的難處……”

“親家只是個在街上賣蘿蔔的擺攤的,日後在生意上又怎麼可能幫到我兒子。”

“我……我就在京城的一些富裕人家找了幾個姑娘,好在幾個姑娘都瞧上了我兒的相貌,即便是做妾,也是願意的……”

“晨希剛生完孩子,她不知道,”沈老夫人頓了頓,繼續道,“不知道是我拿休妻一事威脅的仰澈,我兒子這才……左右為難的一直是他,他始終是愛孟晨希的。”

“一邊不願忤逆我這個親孃,一邊不願晨希受到傷害。”

“是我對不起晨希啊!我這老婆子該死!”沈老夫人一聲長嘆,臉上的憔悴無處匿藏,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孟介唇瓣抖著,失了聲。

離開沈府後,沈青黛和似錦直接回了靖王府。

人剛走到青竹苑院前,就被兩個眼生的丫鬟擋住了去路。

沈青黛又仔細端詳了幾眼,確定自己沒見過,以為兩人是攔錯了人,她側身,兩個小丫鬟跟著側移。

沈青黛眯了眯眼,是她靖王妃的身份這兩日不好使了嗎?

“大膽!”似錦拔劍冷聲呵斥兩個不講規矩的丫鬟,“你們是誰手下的丫鬟?”

其中一名丫鬟正色道,“徐老夫人。”

平日裡靖王府的丫鬟即便是認不出她,對楚瑾瑜身前的紅人似錦卻是有印象的。

顯然這倆丫鬟連似錦的賬都不買。

沈青黛想不通,這徐老夫人是什麼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