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嬸兒手上活著麵糰, “王嬸兒是過來人,大半輩子走來見過很多人很多事。”

“王爺的性子本就是不愛熱鬧的,恰巧王妃也是不爭不搶的性格,第一眼見王妃,就感覺這姑娘和王爺很是合拍。”

王嬸兒像是自言自語,她往案上又撒了些麵粉,隨後繼續道。

“兩口子過日子,最好的感情其實不是絢爛的如煙火,而是細水長流啊~”說到這兒,王嬸兒手上的動作慢了下來,她低著頭,眼前霧濛濛的。

“可惜啊,王嬸兒都要半個身子入土了,才明白這個道理。”

王嬸兒的說到最後,聲音不自知的哽咽起來,待她反應過來,抬袖將眼眶的淚水揩去,隨後艱難的笑了笑。

“王爺,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啊。”

自始至終王嬸兒都沒回頭。

楚瑾瑜鳳眸眯了眯,他思忖下,動了動唇,“王嬸兒可是想到了誰?”

他上前兩步,見王嬸兒方才洗好的菜還沒來得及摘,衣袖往上一撩,絲毫沒有半點的架子的取過菜籃子,站在王嬸兒一側,慢條斯理的摘起菜來。

動作落到王嬸兒眼底,她沒出聲攔他,用力的揉了兩下面團,隨後道,“想起了一個故人。”

王嬸兒言語間已沒有方才那般激動,她很平淡道,“一個已故的人。”

楚瑾瑜一時間不知應說些什麼。

打他能記事起,王嬸兒就陪在他身邊,照顧他和他母妃二人的起居,這麼多年,即便是他在北疆的時日,王嬸兒也隨他一起。

王嬸兒沒有夫家,且無兒無女,連母妃逝世,都不忘交代他王嬸兒只有他一個親人,定要好好對待王嬸兒。

若不是今日王嬸兒主動提起,他對王嬸兒的事情可以說知之甚少。

“唉,年紀大了,就愛回憶往事,王爺若是無事,我就唸叨唸叨。”

楚瑾瑜動了動唇,含笑道,“無事,這些年是瑾瑜疏忽,從沒好好關心過王嬸兒。”

王嬸兒對他而言,不是親人勝似親人。

他確實是心生愧疚的。

王嬸兒忙不迭道,“王爺說的哪兒的話!這些年王爺對老奴如何我心裡清楚的跟明鏡似的。”

她沒等楚瑾瑜再開口,嘆了口氣,繼續道,“是老奴的前夫。”

“前夫”二字,令楚瑾瑜一驚,他從不知王嬸兒是有過家室的,這些年別說是王嬸兒,就連他母妃都不曾與他說過。

“有一年我母親患了重病,遲遲不見好,也是無奈之舉,我就帶著丫鬟去了寺廟,想著給母親祈祈福。就是在寺廟裡見到了他——”

王嬸兒說到這兒頓了頓,她眼裡染著笑,似是回憶起了兩人第一次的見面。

“他是個憨厚的。起初我上香時也就是打他面上掃了一眼,是一個長相很俊的男子。”

“他當時跪在佛像前,低著頭,神情難辨。”

“和丫鬟上完香,我二人就打算離開了。”王嬸兒嘴角的笑越來越深。

“丫鬟說寺院的桃花剛剛開,甚是好看,很多人不遠萬里來到寺廟就是為了看桃花。丫鬟說既然來了,她也想去瞧一瞧。我那個丫鬟很是執拗,別不過她,我二人就去了山上看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