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曾經有一個人逃跑被抓回來以後,被阿大用棍子把腦袋鑲進了桌面,而後直接扔進了垃圾堆,餵了兩天蒼蠅以後,直到下了一場雨,他這才命大到極限的爬了出來。

那個人,現在腦袋上還軟乎乎的一片,就跟天生缺少了一塊頭蓋骨似的。

他叫眼鏡,也坐在我旁邊。

等我再回來的時候,阿大扛著槍,帶著墨鏡,半開玩笑似的問了一句:“你咋沒跑呢?”

我配合的露出了後悔的神情,然後故意掩蓋的說道:“跑?”

阿大瀟灑轉身回應了一句:“晚啦!”

轉身就走。

他在試我。

當時他站在所有豬仔面前,威風的如同一個得勝歸來的將軍:“小地主就是你們所有人要跑的人的下場!”衝著所有人嘶吼。

“只要被發現,我們絕不會放過你!”

“但是,園區也不是不讓你們離開!”

“要麼,業務達標;要麼,打電話聯絡你家裡人把錢打過來。”

“哪種方法都行,只要你們能做得到!”

“現在,都滾回去繼續工作!”

我就是這麼回到的辦公區,驚魂還未定,便發現那個小夥已經坐到了我身邊,與此同時,阿勇拿著名單從工作區抓走了幾個傢伙,我想,他們應該是小地主在群裡的其他兄弟。

“哥,外邊啥樣啊?”

小夥像是一個長期渴望自由卻被一直被關在家裡的孩子似的,貪婪的問著。

我搖了搖頭,說道:“和來的時候一個鳥樣。”

我開始噁心這兒了。

發自內心的、源自生理上的噁心。

直到連坐在我身邊的小夥都開了單,我們這批新人也全部接到了最後通牒,才終於下定了決心。

我得跑。

那是來到這兒的第二十一天。

叮咚叮。

園區內再次傳來開單的聲音時,那個小夥也如同小地主一樣興奮的站了起來,他高舉著雙手喊道:“哥!我成了!”

“我開單了!”

“我能請吃你飯了,我還能給你買菸!”

他在笑,我卻感覺著‘人性’這倆字,正在逐步遠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