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這個藥房老闆剛才說到最後還支支吾吾的,分明藥理學得不紮實,還敢說自己祖上三代都是藥商,現在就被林醫仙當場打臉!

見到周圍路人們指著他鼻子小聲議論起來時,藥房老闆頓時面上有些燥紅,忍不住大喊道:“你們這群老百姓懂什麼,我們講藥理,你們聽得懂嗎?一群什麼都不懂的廢物,就知道在那邊議論,你們要是那麼厲害,幹嘛來找我們買藥啊!”

見藥房老闆落在下風還這麼囂張,周圍的人們頓時開始嘲諷他,紛紛吵著讓他滾出京城,卻不料藥房老闆冷哼一聲,說道:“急什麼,第二輪還沒結束呢!”說完,他回過頭望著林閱遙,笑道:“林大小姐,敢問藥理中最基本的常識,湯劑蒸煮中,對煎具、用水、火候、煮法都有什麼一定的要求?”

聞言,林閱遙一頓,沒有想到對方居然出這麼簡單的題來考她,但她還是沉著地回應道:“湯劑中對煎藥用具以砂鍋、瓦罐為好,搪瓷罐次之,忌用銅鐵鍋,以免影響療效;煎藥火候有文火、武火之分。

說完,林閱遙緩緩踱起了步子,悠哉悠哉地繼續道:“而煎煮的火候和時間,要根據勢物效能而定。某些藥物因其質地不同,煎法比較特殊,處方上加以註明,有先煎、後下、包煎、另煎、溶化、泡服、沖服、煎湯代水等不同煎煮法。”

此話一出,誰優誰劣自然是一目瞭然。

眾人都在為林閱遙拍手叫好,只有藥房老闆緊咬著下唇,暗地裡不動聲色地捏緊了手,咬牙切齒道:“林大小姐,你可不要高興得太早了,我們還有第三輪醫鬥呢!林大小姐可別忘了,你必須這三輪都贏全了,這醫鬥才算是的你贏。”

此時此刻,林閱遙已經輕而易舉地贏了前面兩輪,這第三輪自然也會不在話下,於是林閱遙淡然地問道:“敢問前輩這第三輪醫鬥如何比試?”

“林大小姐快人快語,我深感佩服,這第三輪醫鬥自然是要在規定時間內醫治對方認為最難治癒的病,誰先治好誰便算贏,時間就定為十二個時辰,也就是明日午時為最後時間。”藥房老闆說道。

聽到此話,林閱遙暗自思忖起來,她覺得最難的病?

自然是之前的禍亂京城的吸血蟲病,當時她也是九死一生,僥倖知曉瞭如何治癒的法子,但是這法子當今也只有她師父和她自己知曉。

所以當藥房老闆說完以後,她便將吸血蟲的病告知對方,引來眾人議論紛紛,大家都認為這個藥商贏不了。

結果誰都沒有想到,藥房老闆也是個狠角色,直接將一個滿身長滿血色膿包的病人搬到了醫館門口,眾人一看到那病人身上的膿包,頓時吐了一地。

這哪裡算是個人?

分明就是個渾身長滿了膿包的怪物!

但這膿包和普通的不同,硬如磐石,根本戳都戳不動,裡面的膿水彷彿結成了石頭,根本沒辦法將膿水擠出來。

而且這病人還發著高燒,神情恍惚,渾身散發出惡臭,顯然好幾天都沒有洗過澡了。

情有可原的是,這滿身膿包若是泡水更會腫脹不止。

藏書閣曾有醫典記載,此乃丘膿症,形似拳狀大小的膿包,堅硬如鐵。

不可觸水和過熱的物體,否則膿包持續腫脹,夜間伴有難忍的刺癢,切記不可抓撓,膿包極容易感染,若是感染病情將會持續惡化。”

林閱遙只記得醫典記載到了這裡。

而她並未發現的是,段靖柒剛好在對面的閣樓二樓坐著,憑欄相望,直勾勾地盯著林閱遙,見她嬉笑怒罵,也看她皺眉思索。

直到林閱遙連勝兩輪時,段靖柒才站在那高臺上悠然一笑。

彼時,暮色低垂,長東街口一處掛滿燈籠的牌樓,琉璃燈罩襯著搖擺的火燭,像是墜世的星子在閃閃發光。

段靖柒便坐在其中的椅子邊,對面剛好就是燈火通明的錦繡醫館,但今日與往常都不同,錦繡醫館早早地關了門。

從那病人搬來了醫館門口時,門口的老百姓們漸漸散開了,畢竟這人不知道得的什麼怪病,生怕自己也被惹上了,更何況其味實在腥臭,眾人無法忍耐,紛紛逃離了此處。

彼時,只剩下林閱遙一人待在偌大的錦繡醫館裡。

而醫館對面剛好就是那座傲然玉立的牌樓,段靖柒就坐在對面遙遙相望坐在醫館裡的林閱遙。

只見她苦苦思索著治病救人的法子,散落了一地的醫典古籍,直到月朗星稀之時,這病人突然有了意識,發出痛苦的”嗚嗚”聲,舉著滿是膿包瘡的手,想要撓身上的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