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一切都做得悄無聲息。

林閱遙剛把段天賜放在床榻上,他便連夜發起了高燒,甚至意識時而清醒時而朦朧。清醒的時候便死死抓住了她的手,朦朧時便喊著要段靖柒去死的話!她望著床榻上的男子,甚至一度覺得他面目可憎,大多數的時候裡,她甚至想過要將對方直接一刀刺死,令其一命嗚呼。

但是一想到林府,林閱遙還是忍住了。

屋外的老桂樹嘩嘩響,搖落一地金粉。

風兒順著窗沿縫隙溜了進來,林閱遙卻聽見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她連忙站在窗沿邊,竟然順著縫隙看見了段老王爺正在往這邊走來。

林閱遙頓時感覺心都被提到了嗓子眼,她暗道不妙。只見林閱遙轉頭看了一眼躺在榻上還在昏迷不醒的段天賜,又思索了一會自己的處境。

下一刻,她連忙掏出配在腰間的短刀,毫不猶豫地望自己手上劃了一刀。

短刀鋒利無比,削鐵如泥,頃刻間就令她雪白的肌膚上出現了一條血口,一時間血流如注。林閱遙差點痛得出聲,但還是在千鈞一髮之際狠狠咬住了唇,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眼看段老王爺就要走了進來,林閱遙連忙倒在地上假裝暈倒的模樣。

她剛倒下去,只聽見門”咯吱”一聲響了起來,段老王爺走進一看。

一地斑駁的血跡,血泊中躺著一個少女,是林閱遙。再往上看去,段老王爺竟然在塌上看見了段天賜。

他瞬間大驚失色,連忙叫來了大夫。

當大夫提著藥箱趕來的時候,林閱遙已經被丫鬟們抬到了床榻上。大夫一看見林閱遙手上那麼長的一條血口子,立馬將其止血包紮,一氣呵成。

直到林閱遙的傷口止住了血,大夫才幽幽嘆了口氣。

轉過身,大夫察覺到段天賜的傷口已經被人包紮過了。雖然段天賜仍因為重傷而連夜發起了高燒,但是情況比他想象得要樂觀許多。

可身旁的段老王爺見大夫久久不發一言,忍不住問道:“敢問大夫,林姑娘和我家二兒子怎麼樣?”

聽到此話,大夫連忙站起身給段老王爺行禮道:“回段老王爺的話,林姑娘的傷口已經止住血了。段二少爺的傷口已經包紮過了,只要等到他退燒,方可療愈“包紮過了?”段老王爺暗自狐疑道。

畢竟剛才大夫並未給段天賜包紮傷口,段天賜居然被包紮過了?段老王爺的視線轉移在了還在昏迷的林閱遙身上,心裡有某種預感油然而生。

“回段老王爺的話,段二少爺的傷口確實已經被好好處理過了,這點段老王爺不用太擔心。這是藥方,段老王爺派人按照藥方去煎藥給段二少爺喝下,待段二少爺退了燒以後,自然方可痊癒。”大夫低著眉眼,將手裡的藥方遞了出去。

話音剛落,段老王爺伸手將那藥方接過,遞給了身邊的下人,隨即使了個眼色。只見下人麻利地掏出了銀兩給大夫後,才轉身跑去小廚房煎藥。

而段老王爺目送大夫離去以後,才轉過頭望著還在發燒的段天賜,他的眼神裡全是滿滿的擔憂一夜過去,清晨時段老王爺趴在房間的桌子上悠悠轉醒,卻見段天賜的額上的帕子已經幹了,明顯已經退燒。

而林閱遙竟然也有了甦醒的跡象,段老王爺連忙走到了林閱遙的跟前,只見塌上的女子睫毛宛如蝶翼一般微微浮動,半晌才睜開了眼睛。

一看見面前的人是段老王爺時,林閱遙那雙眼裡陡然間蓄滿了淚,作勢就要下床給段老王爺行禮。

但一不小心牽扯動了傷口,林閱遙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嘶!”。彼時,段老王爺連忙攔住了她:“林丫頭,你才剛剛醒,不用對本王行此大禮。”

話音剛落,林閱遙那張傾城的容顏上卻掛滿了兩行淚。

她眼眶微紅,儼然泣不成聲道:“段老王爺,遙兒自知福薄命淺,這些時日多謝段老王爺的照顧和厚待。但是遙兒......真的再無顏面苟活了.....”

說完,段老王爺眼神裡全是擔憂和疑惑:“林丫頭,你這話又是從何說起?你這才剛好,千萬別讓傷口裂開了,你先好好躺下來。再大的事情,等你傷好了再說!”

此話一出,林閱遙非但沒有躺下,反而哭訴道:“段老王爺,您為何要救我呢?您乾脆就讓遙兒去了算了!遙兒活著還有什麼意思,還有何顏面?”

“林丫頭,好端端的,你這是從何說起啊!”段老王爺問道。

彼時,林閱遙抬起她那雙空洞的眼,直勾勾地望著段老王爺,一行清淚流了下來,立馬將段老王爺的心都揪疼了:“段老王爺,遙兒不敢瞞您。段二少爺對遙兒.對遙兒欲行不軌,遙兒當時也是怕極了,一不小心刺了他一刀。當時情況危急,遙兒也想不到許多,但是遙兒無顏再面對段老王爺,再面對天下悠悠眾口。遙兒選擇以死謝罪,以敬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