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爹和席曇又繼續坐回岸邊。

周老爹笑道:“他這人啊,給點陽光就燦爛。剛才要不這麼說,他估計得直接把他女兒拉到你面前了。”

席曇淡淡一笑,並沒有說什麼。

傍晚,爺倆滿載而歸。周老爹揹著餘暉進家門時,心情顯然比出門前要好多了。他將席曇釣來的鯽魚扔給妻子時,很是驕傲,好像這是他的傑作一般。

周媽媽對他刮目相看,席曇也沒有拆穿。

晚餐,眾人分享完那條美味的鯽魚,獨留那爺倆在桌上小酌。其他三位女眷則在客廳一起看電視。

兩人喝得盡興,席間又說了些商場上的話。男人們的話題有時候女人還真介入不了。周媽媽也只能適時上去勸說兩句,少喝一點。

夜色漸濃,周老爹喝得臉頰發紅,他將酒杯往前一推,捂著心口去了衛生間之後,這段晚餐才正式結束。

席曇倒是臉不紅心不跳的從餐廳走出來,他一向最多是上頭不上臉,還是白白淨淨的樣子,頂多眼神有些渙散。

周密雲從沙發上跳下,拉著他來客廳就坐,悄悄問他,要不要喝點水。他點了點頭。周密雲端起自己的杯子遞給了他,眼看時間也晚了,剛想問他要不要送他回家。他便兩眼一閉,倒在她肩頭,昏醉了過去。

席曇順勢住下,但因周家沒有空餘的客房,只好讓他睡在周密雲的房間。周密雲則去和姐姐同住。

他陷在棉被裡睡的很熟,可眉宇隱隱顰蹙。

周密雲不知道他那不苟言笑的面容下,到底藏著什麼心事。她到底不傻,怎會絲毫沒有察覺他心中的鬱結,可即使知道他癥結所在,她又能有辦法醫治麼。

她無奈的嘆了口氣,只怪自己晚生了幾年,要是和他同齡,說不準就能體會他現在的不易了。

她在床頭放了一杯水,想著他半夜醒來時,能解解渴。然後便關燈出去了。

她洗完澡,換上睡衣,不習慣的進了姐姐的房間。姐姐正帶著耳機,好像在跟人通話。她壓低著嗓音,卻不壓不住怒火的對電話那頭的人道:“那你現在是怪我嗎?是我讓你媽媽生病的嗎?也是我讓你爸爸失業的嗎?”

周密雲心中瞭然,姐姐大概是在和張驍通話。也只有在和他說話時,姐姐才會變得不像她自己。

張驍那邊的回答,周密雲不得而知,只知道他的說法並不讓姐姐滿意,因為姐姐的窩火在片刻之後也沒有消解半分。

“我就問你,年後你來不來?”姐姐尖聲問道。

張驍的反應平平,支支吾吾很久才像是不得已的蹦出了一個“來”字。

姐姐氣得發抖的將耳機拽下,結束通話了電話,極速的喘了好幾口氣。發現妹妹在身邊之後,她才逐漸沉靜下來。

周密雲目光閃爍的望向她,試探的問道:“姐,你跟張驍吵架了?”

周懷柔狠狠的壓下心頭的那股氣,將手機往床頭櫃上一放,躺下道:“小云,我現在越來越不明白我到底為什麼要和他談這段感情。也許一開始是開心的,可現在,我說不出來了,好像之後的日子都是為了達到一開始的快樂才繼續糾纏著。”

周密雲不解其意的搖了搖頭,她和席曇感情正濃,別說起衝突了,就是小小的吵架都不曾有的。

也許她和席曇的性格天生就很合,她心眼大,不惱席曇時而的嘴毒。席曇雖然嘴壞,但其實人極溫柔,對她又十分體貼,更沒有作風問題。雖然他不曾說過喜歡二字,但他對她處處都透露著喜歡。

她是安心的。

周密雲擁被躺下,關了檯燈,本想和姐姐夜話幾句,疏解一下她心中鬱結,結果姐姐睡的極快,還沒切入正題。就睡著了。她幾乎懷疑其實姐姐壓根兒就沒那麼生氣。

聽著姐姐均勻的呼吸聲,她也逐漸進入夢鄉。一覺睡到半夜,被一陣尿意憋醒,她起床摸索著走到盡頭上了個廁所,然後又昏沉沉的回房,躺回床上,擺好姿勢準備重新入睡。姐姐忽然一個翻身過來,抱住了她,一隻手還在她腰腹上亂摸。一直到她覺得腹上一空,睡衣下襬被人掀起來時,她才驚醒過來。

她下意識的抓住這隻手,扭頭一看,望到了一雙狹長的雙眼正朦朧的盯著她。

“席曇?我……”她環顧四周,才發現自己習慣性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席曇吃醉了酒,貌似還陷在醉夢裡沒出來。周密雲喊了幾聲他的名字,他也沒有切實的反應,一直在低吟和夢囈之間。

周密雲記得上一回被她碰到席曇喝醉已經是半年前的事兒,也就是那天晚上,他讓她不要回去,那也是她第一次對他怦然心動。

“席曇,你放開我,你讓我回去。“她小聲央求道。

席曇的一雙手臂好像鋼筋一般將她牢牢箍住,讓她動彈不得。他忽然一個翻身,伏上她身,將她壓住,腦袋往她頭髮裡探。

她心慌不已,總覺得眼下的情況非常危險。席曇理智還存多少,她不得而知;還能存多久,她更是心裡沒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