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密雲急了:“你打算怎麼做?這就幫我去申請退學了?我不同意。”

她斬釘截鐵的態度著實讓席曇大吃一驚。按照周密雲素來的柔軟個性,幾乎是對他提出的建議言聽計從,不知從何時開始,她十分的有主見了。這倒不是壞事,只是這個孩子也有他的一份功勞,他終究也是為了母子的安全著想。

席曇原本想著,以自己的口才說服周密雲還不是輕而易舉,可他沒想到周密雲對這件事反應那麼大。他不過是勸說她在家裡安心養胎,他工作忙,甚至有意請個保姆來照顧她生活起居。周密雲卻好像是被剝奪了人生自由權一樣反抗不休,鬧得席曇心情也不是太好。原本喜得貴子是極大的好事,結果當晚兩人鬧得不歡而散,第一次分房睡了。

翌日早晨,席曇比往常早了半小時醒來,想到這間屋子裡多了一條新生命,不由得心頭一熱,頓感精神百倍。他起身下床,想著給娘倆做早飯去,路過主臥時,本想去看看妻子的睡顏,卻發現被窩裡空空如也,而且整間房子裡也沒有她的跡象。

一瞬間,一向從容不迫的他感覺天塌下來了。他倉皇地闖進主臥,在確認她並不是攜帶行李有計劃的離家出走後才稍稍安心。接著他便開始他的奪命連環call了。

此時的周密雲,正帶著一雙熊貓眼,在學生食堂和茜茜一起吃早飯。茜茜許久沒有和周密雲在這麼早的時候見面,難得約上一頓早餐感覺還挺新奇。她問:“怎麼,你老公今天沒有你來上學。他是出差了嗎?”

周密雲魂不守舍地一點一點咬著手裡的包子,眼神渙散地答:“不是,是我懷孕了。早上是逃出來了。”

茜茜話還沒來得及聽完,就被第一句話給驚得嗆到了,她手忙腳亂地擦了擦嘴角的粥漬,嗓子沙啞道:“你懷孕了?!!幾個月了?”

周密雲無神的目光在她臉上聚焦:“一個月了。”

茜茜花了三十秒讓自己消化了這件事,轉而才抓到事情的重點:“你說你是逃出來的,為什麼?難道是席曇不喜歡這個孩子,要你打掉?”她的面目忽然轉換成驚恐。

周密雲回道:“不是!他很高興,只是他要讓我休學在家養胎,我不想。我又不是紙做的,當年我高中語文老師生產前一天還在學校教書呢,我才一個月欸。再說了重要課程都在第一學年,休學肯定影響學分。”

茜茜戳了戳飯碗裡剩下的白粥,言語上的意思倒像是偏幫席曇:“不過,你也要這麼想,席曇是什麼家世。你這懷的可不是普普通通的一個孩子,那可是他們席家的長子嫡孫,金貴著呢。席曇肯定得慎重起見啊。”

周密雲聽她這彷彿封建豪門大家的調調就知道她最近肯定在看古裝劇。她瞄了一眼手機來電,果斷掛了沒接。

席曇知道她的課表,耐著性子等到她一天滿課結束後,準時在學校後門等她。

周密雲心裡也犯嘀咕,今天一整天,席曇給她打了不下二十個電話,她一律結束通話了。起先是不想接,到後面是不敢接。以至於現在她幾乎是揹著赴死的心情上了席曇的車。

席曇並沒有問責,而是從後座拿來一個墊子給她墊在腰後,幫她拉上安全帶時也極其小心,而後他主動道歉了:“是我欠考慮了,這件事應該以你為大才對。既然你想繼續上學那就上吧,等到生產前三月再說也不遲。”

周密雲訝異於他突如其來的轉變:“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席曇疲憊不已地趴在了方向盤上,長嘆了一口氣:“雖然知道你就在學校,可你拒絕接我電話的時候,我設想了千百種會發生在你身上的意外。我真怕你一氣之下就走了,不肯回家了。”

周密雲頭一回見到席曇如此謙卑的模樣,看慣了他高高在上,盛氣凌人,沒想到她突如其來的冷戰竟然讓他這麼心慌,這是不是說明這個男人真的很愛她。

她上手揉了揉他的頭髮,想疏解一些他的疲憊。明明知道他工作很忙,不該給他增加負擔的,可這個孩子來得太突然了,初為人母的喜悅和壓力讓她有些侷促錯亂了,因而任性妄為了一回,得道歉啊。

“我也有錯,我不該不接你的電話的。”

她牽引著他的手放在了自己還未隆起的肚子上,憐愛地道:“希望是個可愛的小女孩。”

席曇微微揚起嘴角,在她的臉頰上輕啄了一下,眼神溫熱:“是男是女都好,只要是我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