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何智超果真召開了股東大會。這些日子,公司高層不管是誰,早知後曉的也都清楚了眼前的局勢。眾股東應邀參加。這對席家來說是頭等大事,除了席清和與席曇,沈蓮都來了。只是她進不去會議,只能在門外等著。

由何智超主持會議,果真是為了換屆一事。如今何智超手中的股份確實要比席清和多,已經成為公司最大的股東,按照公司規定,股份最多持有者可連任董事長一職,行政總裁的任免權也要移交。若是今天換屆成功,那公司相當於要易主了。

幾位與何智超素來交好的幾位股東見形勢大好,紛紛冒頭為他說話,支援他的決定。

席清和則一直冷冷的不言語。席曇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

“我想席董事應當沒有意見,畢竟所有的規定都是他當年一力制定的。”

何智超心中暗道:不知道席伯伯現在會不會後悔當年設定了如此集權的規定。將所有的權利攥在手中,確實保險,可一個不穩便像今天這樣,全盤皆輸。

正當會議如何智超所預想地那般進行時,門口響起了敲門聲,進來一個女人。席清和扭頭一看,不禁站了起來,喊了聲:“瞿蓉?”沒想到她會親自來。

參加這次股東大會的都是清和公司的老人兒了,自然知道瞿蓉是席清和第一任妻子的名字。這些年她身居海外,卻在席清和麵臨危機時迴歸,難不成還有舊情在。就在眾人想入非非時,席曇起身將母親迎至空位坐下。

何智超打了聲招呼:“伯母好久不見了。”

瞿蓉笑著向他點了點頭,將手中的檔案遞給了他。何智超開啟一看,竟然是一份股份轉讓書,上頭白紙黑字地寫著,瞿蓉女士同意將手中所有股份轉讓給席清和先生。

這樣一來,席清和再次成為股份持有最多者,他的位置便又無法撼動了!

何智超扭臉哼笑一聲,功敗垂成,心中難免失落,會議也無法再進行下去,便將椅子一推,直接離開了。

席清和與席曇一早便商議好了,原本可以在會議召開前就與何智超攤牌,但席清和想借此機會認清與何智超同一戰線的一眾人,顯然一切盡在他掌握之中。

那幾位先前冒頭的董事見形勢逆轉,心叫後悔,不停埋冤何智超年少輕狂過於冒進。

散會後,席曇在休息室找到何智超。若是當年他沒有早早地去往國外求學,他與何智超應仍是最好的朋友吧。當年他母親離開不久後,何智超的父親也因病去世。他還記得何智超在他父親的病房前攥著兩個拳頭抹眼淚,一邊想裝瀟灑一邊又強忍不住悲傷的樣子。

這麼多年那彆扭的個性,一點沒變。

何智超低著頭,略顯頹喪:“差一點,我就真的以為我要成功了。伯母是你找回來的?不是說她在國外毫無音訊麼,她和席伯伯鬧得那麼兇,怎麼會回來幫他?”

席曇垂眸,眼神複雜:“是啊,我也一度以為她會因為我爸而拒絕幫忙。果然,我運氣真是不錯。”

何智超冷哼一聲:“什麼運氣,肯定是你在你媽面前裝柔弱,讓她疼惜你。伯母心軟,看著你的面也得幫啊。不過話說回來,那白小姐長得那麼漂亮,你就捨得。周密雲就這麼好?”

席曇笑而不語。

在離開之前,瞿蓉與沈蓮見了一面並向她解釋,她會幫助席清和完全是為了席曇,同時也感謝她這些年對席曇的悉心照顧。然而從頭至尾與席清和沒有半句話,也沒有半個眼神交流。

白家以為席清和會因此焦頭爛額。白喬霜也以為席曇會衝到她面前,對她不斷致歉,表示之前的種種皆是他不識好歹。誰知一連過了半月,席清和仍舊穩坐總裁之位。吩咐人去打聽,一問才知道,中間竟然發生了這麼一件事。本以為是把清和公司耍了一通,現在細細想來,竟是被席曇給耍了。

怪不得他的態度那麼奇怪,明明都與她交往了,卻還是一副不情願的樣子。原是他一開始就沒這個意思,與她相處也只是為了做給何家看看,狐假虎威而已。何家以為席清和與弗利斯的合作是板上釘釘,實際上只是席曇在為自己拖延時間。他一邊用弗利斯的威名震懾何智超,讓他不敢輕易發難,一邊又為自己爭取了時間,尋找新的投資。他看準她心高氣傲,受不了他的冷淡態度,遲早會主動攤牌。便像現在這般,讓弗利斯小小出賣了自己的信譽,清和公司倒做足了受害者形象。

雖然耗時三月,但席曇不僅退了弗利斯的婚約,還為席清和拿回了那百分之十五的股份。這對於席董事長來說自然是高興的。遂也時常當著席曇的面說起周朝陽的好來,嘉獎他那份剛正不阿,兢兢業業的態度,嘴上又說,虎父無犬女,像他這樣的忠義之輩生出的女兒品行定也是好的。

席曇這次倒沒當面戳穿他虛偽,倒順著他的臺階下來了,奉上一個含了半份真心的笑容,便開始著手他最終的計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