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

曦文微微一笑,原本握著月光石的手指突然鬆開,輕輕撫摸到他細膩的臉龐上。

“斯譚,你說你想去巴黎學建築,我支援你。我都想好了,只要你願意去,我可以跟你一同前去,帶著月光石,我們兩個始終在一起。”

“你……答應了?”

於斯譚記得,當時自己訂完婚即將匆匆趕回巴黎繼續學業,安娜是不情願的,兩人甚至一度為了此事發生爭吵。

他拿過曦文的手放到嘴唇上吹了一口氣,輕聲道:

“你真的同意了麼?”

曦文點了點頭,笑意仍舊是非常清晰。

於斯譚拿過曦文手中的書放到一邊,雙手攀附在她瘦弱的肩膀上。

“我知道,如果那個時候我沒有回巴黎,如果當時我沒有留你和月光石獨自在家裡,就不會有後來那麼多事了……”

這是潛藏在於斯譚內心多年的、厚重的愧疚感。他一直認為,如果當時訂完婚自己就留了下來,不再滿腦子都是建築、學業,現在他和安娜一定是早就生活美滿,家庭幸福,於家和簡家各自為好,生意繁榮。

那個時候,清河應該也已經有了自己的愛人,他們幾人可以時常小聚,在院子裡溫上一壺茶,沒完沒了地談天,日日如此。

此時,於斯譚的腦中終於不再掙扎,而是順應著這些事情一落而下,徹底沉浸在眼前的場景裡。

“曦文,不要說話……”

於斯譚輕聲在曦文耳邊提醒了一句,雙手不由自主地撫到她臉上,閉上眼睛吻了下去。

“斯譚……”

於斯譚恍惚中聽到曦文的叫聲,沒有理會,只將臉埋進她的頸窩裡不願離開。

“斯譚……”

“嗯?”

於斯譚迷迷糊糊地剛一抬頭,突然感覺到有一塊堅硬的東西在他胸前灼了一下。

他低下頭看了一眼,發現月光石上面的紋路正在如岩漿般火紅地燒灼著,隨時要爆裂開來。

於斯譚神色一沉,急忙伸手在曦文後頸上摸索著維繫月光石的那根項鍊。

“曦文,快把它摘下來!”

不料,曦文只低頭看了一眼,眼神不慌不忙。

“曦文,你!”

於斯譚心裡徹底慌了,他站起身拼命撕扯著她脖子上那根項鍊,奈何這東西的質地過於堅硬,單憑暴力根本無法解開。

此時,已經有無數火漿從月光石的紋路內溢位來,在曦文胸前生生灼出一個又一個黑洞,面板燒焦的氣味頓時瀰漫開來。

“曦文,你快拿下來啊!”

於斯譚無論如何用力,始終無法拿開那塊石頭,他嘗試著用手捧起石頭好讓它離開曦文的身體,也試著將月光石置於一盞古董杯中為曦文隔斷熱源,然後,都失敗了。

那些火漿像是自己長了眼睛一般,肆無忌憚地在曦文身體內穿梭,吞噬,佔有,如同實驗室內專門蠶食血肉的幼蟲。

終於,曦文在於斯譚絕望的目光下慢慢化成黑色的灰燼,自始至終都保持著安靜的坐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