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斯譚沉默一會兒,突然抬起頭道:

“走吧!”

雲淡風輕的樣子。

安幼楠兩眼溼漉漉的盯著他,目光十分幽怨。

“你說話!”

“我不是已經說話了麼……”

於斯譚說著,將手插進兜裡獨自大踏步走了。

安幼楠反應了一小會兒,笑了一下,搖搖晃晃地追了上去。

這個鎮子當真是安靜得落下根針都能聽見。

趁著於斯譚跟安幼楠外出的空當兒,宋清河將廚房收拾乾淨,老闆娘的屍體早已被那兩個學徒拉走了,只剩廚房裡猩紅一片。

宋清河蹲下身去,指尖在接觸到地面凝結成塊的暗紅時,忍不住顫了一下。

他蹙了下眉頭,朝地面潑上一桶水,認認真真地將地面擦洗乾淨。

臨時醫療站的紅色“十”字是用紅糖加蜂蜜水熬製的粘稠液體寫的,大老遠就聞到一陣甜膩的幽香。

倒不是宋清河找不到可用的油漆,而是根據安幼楠的研究,人體在吸收微生物之後,眼口鼻的感受閾值低了不少,尤其對甜膩的東西特別敏感。

宋清河這樣設定,也算是在變相地吸引那些體記憶體在微生物標本的人過來。

於斯譚他們還沒回來,宋清河搬了條藤椅獨自坐在院子裡看書,微風不急不躁,時不時將他額前的頭髮吹亂幾分。

連帶著醫療站的門也“咣噹”了幾聲。

風停了,可門還是在響。

宋清河放下書走出去,看到一名六十多歲的老人翹起一條腿倚在門邊,背上還揹著幾張堅硬的饢。

出於職業習慣,宋清河來不及仔細觀察老人的相貌,所有的目光都被他小腿上的傷口吸引了去。

他背起老人放到藤椅上,俯下身捧起老人的小腿仔細檢視。

是輕微的燙傷,本來傷口周圍的面板組織已經在收縮、癒合了,傷口有一半結了痂,另一半卻發白、發紅,略有些腫脹,似乎是感染了。

“我不太懂藏語,您能簡單說說這傷口是怎麼來的嗎?”

宋清河抬頭詢問,這次發現老人長著一張細瘦的臉,牙口殘缺,兩隻狹長的眼睛又黑又皺。

“我不是他們當地人,我是自己從南方過來的。”

這一點,宋清河也看出來了。

“那您這傷口……”

“我坐摩托車的時候被排氣管燙的,本來快要好了,結果不知道怎麼回事,剛來這裡一個晚上,傷口反而變大了,吃中藥也不管用。”

“您這傷口裡邊有膿血,光吃藥沒用的,得先把膿血清理出來,外傷慢慢好了,再配合著吃消炎藥,這小腿也就好了。”

老人聽罷宋清河說的這些話,手放在藤椅輕輕拍打記下,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黝黑的縫兒。

“要真是能快點好,那我在這兒真是遇到活菩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