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文坐在車裡,手指在安全帶上摳來摳去。

於斯譚知道她有點緊張,特意放了話給她,要她知無不問。

“你跟二叔你們倆,怎麼說呢?佈置歸佈置,真的傷了人可怎麼辦?院子裡到處都是張家的人,只有我們兩個是外姓。”

正遇到路口的紅燈,於斯譚將車穩穩停下。

“我們的人也沒想到,慶雪吃飯吃到一半,會臨時回屋休息。”

“你們當時在的那個屋子,現場有沒有留下什麼?”

“沒有,原本有極輕微的鞋痕,我第一個進屋,已經悄無聲息地破壞了。後面的人一跟來,地上更是一點痕跡都沒了。”

“那就好。我當時帶著慶雪去另外一個屋,咱們的人剛好就藏在那裡。幸好當時大部分人都集中在你們那兒,這次全身而退。”

曦文將腦袋枕在車座上,心裡有些壓抑。

剛想閉上眼睡會兒覺,忽然又想到了什麼。

“斯譚,你今天是有什麼發現嗎?”

於斯譚不說話,拿出自己的手機遞給曦文。

裡面有一張匆匆拍下的協議書。

看上去雖然時間倉促,但角度和光線極其清晰。

“這麼說,今天這兩人,都是慶陽找人假扮的?”

“也不全是假扮。今天主事的這位阿姨,是以前張家給慶陽、慶雪請的保姆,從南寧帶過來的。張父和張母事務繁忙,這兩兄妹從小到大的生活,全靠這個阿姨一手張羅。

她長年待在張家,耳濡目染,自然扮的十分相像。叔叔原本是她的先生,所以今天這局面,算是非常圓滿的,不會被人輕易識破。”

“那……不還是被你識破了嘛!”

曦文學著於斯譚平時的樣子,揉了揉他額前的頭髮,算是褒獎了。

於斯譚一笑,既不躲也不讓,由她這樣揉了一通。

“我家裡就是個生意場,從小見的最多的就是生意人。不管大小生意,做生意的人跟其它行業的人相比,眼神是完全不一樣的。今天這場面要是擱二叔身上,一眼便看出了,我是後來聽那位叔叔說話,才開始有了戒備。”

曦文心裡不由得感嘆,於斯譚心思敏銳,天分難得,平日裡跟著二叔,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她不易察覺地輕輕嘆了一口氣。

於斯譚笑道:“怎麼,是不是覺得自己又沒朋友了?”

曦文急忙搖頭:“也不是。大概……需要早點習慣吧。”

以前的葉揚,林今來是這樣,如今的慶陽,慶雪,也是這樣。

真心無須懷疑,但這真心裡,多多少少,難免有被人利用的部分,誰又能一早料到呢?

何叔的電話此時突然打過來。

曦文正是疲憊的時候,講起電話來有氣無力,嗯嗯啊啊地應付過去。

這時候,於斯譚往左打了方向盤,打算去一家酒莊提以前訂好的酒。

“什麼事?”

於斯譚臨下車前,衝曦文打聽道。

“何叔說,以前的朋友邀請二叔去參加一個什麼論壇像這種論壇,你知道的,又臭又長,專業術語一大堆,二叔自然是懶得去,想讓何叔帶著我一同去呢,算是積累實戰經驗了。

“喲,那你這學期實戰運營課的課外學分,該積夠了吧?別的同學想找都找不來這個機會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