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斯譚端著咖啡出來,邊喝邊衝對方打了個招呼。

他看到來的警員只有一位,心裡覺得有些奇怪。

那警員見了湖邊的屍體,倒也不驚訝,只常規問了幾個問題。

“我跟我太太幾年前買下這個酒莊,一直荒廢著,昨天我們剛從俄亥俄州過來,打算把這酒莊修整一番,結果就發現湖裡浮起來這麼一塊……呃,東西。”

於斯譚用異常淡定的口氣跟警員講述了事情的經過。

他在這裡上過學,表達很流利,暫時沒有引起這位警員的任何懷疑。

於斯譚喝完咖啡,眼珠一轉,順口打探道:

“依您看,這位大概是……?”

“農戶吧,或者老幫工。這一帶經常發生這種事,他們通常沒有當地的親戚,所以,這屍體恐怕得一直交給我們處理了。”

警員老道地回應道。

“我現在需要您二位中的一人,帶我去你們這個酒莊四處看看,要不,請您太太帶路怎麼樣?”

曦文絲毫聽不懂這兩人在說什麼,看警員將目光轉向自己,帶著點兒詢問的意思,便微笑著略一點頭,算是禮貌地打招呼了。

警員誤解了曦文的意思,以為是她同意了,便做了個“請”的姿勢,想讓她走在前面帶路。

於斯譚站在後面等了片刻,突然叫住曦文,小聲提醒道:

“等等,曦文!他不是真的警員!”

本想著這話只有曦文聽的懂,沒想到這警員十分鬼覺,知道這話不對,立馬丟開手裡的本子撲向曦文。

曦文就勢一低頭、一俯身,順利躲開,然後拾起那個本子,將第一頁記錄的東西撕個粉碎。

雖然看不懂是什麼,但終歸是毀了比較好。

於斯譚拉起曦文就往酒窖跑。

“斯譚,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市政警察的頭盔上有色環,衣服後面有代號,他剛才轉身我才看到,他手裡拿的頭盔上沒有色環,代號也是臨時寫上去的!”

兩人跑得氣喘吁吁,快速躲在酒窖裡。

這裡頭昏暗,潮溼,唯一透光、透氣的位置因為雜草和樹枝的遮擋,沒有任何明顯的光線,如迷宮一樣。

於斯譚剛一進來,就踢破一桶酒,曦文沒站穩,直接撲到了這攤紅酒上,上半身衣服全部溼透了。

於斯譚檢查了一下,幸好沒有撞到尖利的碎片上。

兩人跌跌撞撞地碰了幾次,於斯譚才漸漸認出酒窖內的地形和物品擺放。

這裡是他一手佈置的,此時,酒窖的整個地形圖全部顯現在他的腦中,畫面清晰許多。

他穩住呼吸,示意曦文跟他一起躲在一排酒櫃後面,同時噤了聲。

兩人豎起耳朵,仔細躲避著假警員闖進來後四處亂晃的手電筒。

曦文有些緊張不自覺地靠近於斯譚,於斯譚捂住她的嘴巴,將下巴貼在她頭髮上。

突然,咣啷一聲!

是酒桶被踢開的聲音。

曦文瞪大眼睛,也許是因為受驚,也許是因為冷,忍不住顫了一下。

於斯譚撫摸一下曦文的後背和肩膀,衣服完全溼透了,酒水很快變成冰涼的液體,曦文從脖頸到腰間都是冰涼的。

於斯譚脫下大衣裹在曦文身上,溫暖的手指握住她冰涼的手,然後對著她的脖子哈了幾口熱氣。

剛從外面逃進來的時候,酒窖裡的溼氣還不明顯。現在待的時間越長,越感受到那股溼氣直沁骨血,讓人忍不住微微發抖。

寒,倒也不是致命的,只是曦文身上的酒氣,慢慢成了一個危險的訊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