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光線褪去,這奇石就變成了一塊玲瓏剔透的水晶,於斯譚將水晶戴在安娜頸上,用手撫摸一下,手指順勢攀附在安娜臉上,目光灼灼,鄭重其事地在眾人面前對安娜說著什麼。

簡安聽到二叔說:“小王子,你的這塊石頭,算是這世界上獨一無二的訂婚禮了。”

小王子?

簡安在心裡默唸了一遍,不懂二叔和安娜為何叫於斯譚小王子。

安娜的記憶在簡安腦中如利劍般迅速生長起來,刺得她太陽穴上劇痛。

簡安捂住腦袋蹲下身去,發現自己仍然身在那間小屋裡,而於斯譚,正一步一頓地走近。

他拉起簡安,伸手在她心臟的位置比劃了一下:“你戴上月光石,它剛好垂落在離你的心最近的地方。我也願意永遠落在這裡。”

簡安握住他的手,發現他渾身冰涼,正想開口替安娜問一句:“這麼多年了,你究竟在哪裡?”

屋子一陣晃動,如同幻境破碎的強烈撞擊聲,於斯譚突然消失了!

簡安在內心極度的驚詫和劇痛中清醒過來。

宋清河正杵在床前一動不動,望著簡安,身上的病號服沒有換下,顯然,他還沒有被張主任允許出院。

身後的小黃和曾琦面露難色,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兩人將腦袋湊在一起小聲嘀咕道:“老宋昏迷時說的胡話夠嚇人了,沒想到,簡安昏睡起來說夢話更嚇人……”

簡安回憶到剛剛的夢境,太真實了,一時半會兒還沒有緩過神來。

宋清河率先打破沉默,俯身過來,撫摸著簡安額頭清淺的溫度,說:“你燒了整整三天。我以往治療你所費的功夫,都白扔了。”

這個“你”,不曉得他指的是安娜還是自己,但簡安聽的出來,宋清河這話的意思是,自己的病情又嚴重了。

簡安動動嘴唇,想向宋清河道歉,卻被他及時搖頭制止,一言不發地拿著聽診器伸進她衣服裡檢查基本體徵。

“跟張主任說一聲,體徵都穩定,不用他再過來看了。”宋清河轉頭對著小黃道。

小黃如遇大赦般逃出病房,走的時候順手把曾琦也捎上了。

簡安抓住他宋清河的手腕,示意他不用再聽了。

“我夢到於斯潭了,真正的於斯譚,他就坐在人群當中看著我,等我過去。可是我沒能走過去。”

宋清河似乎想說什麼,終究沒說出口。只是深深嘆了一口氣,將衣袖抽離簡安蒼白的手。

簡安託曾琦帶來了自己以前落在辦公室的記錄本,那裡面有她偶爾記錄下來的一些線索,宋清河並不知情。

她知道,安娜出現在她的夢境裡,一定是希望她能順著夢境中於斯譚給出的線索,找到那塊石頭,再進一步找到於斯譚的訊息。

“離你心臟最近的位置。”

“小王子。”

“我也願意永遠在那個位置。”

……

簡安運筆不停,頭腦快速運作,將所有跟夢境有關的資訊“唰唰”地記錄下來。

曾琦闖進來,鬼鬼祟祟地往背後看了一眼,劈手奪下簡安手中的筆道:“老宋又生氣了啊,他費老大勁兒把你從泥裡往外薅,你倒好,一個勁兒往下禿嚕,你這是有多不爭氣啊!”

簡安聽罷,將手裡的本子合好放到桌上,打探道:“他這次生氣有幾級?五級?六級?”

“呃,反正比上次孫月私自離院的風力更大,你要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