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師,那這件事就不好定性了,我們都知道當年那些事情,可一直苦於沒有證據,如果能抓到一直跟在林佳妮身邊的那兩個人,或許還有突破。”

“沒關係,不急,只要安娜現在安全了就好,其它的我會想辦法的。你回去吧,把這些事情跟劉隊簡單彙報下即可。”

“好。”

小陳先在電話裡跟劉隊復了命,然後帶著人手打道回府。

臨走前,知道宋老師的手機丟在事故現場了,還特意留下一部新手機給他。

宋清河拿這部手機給安娜打了電話。

“你現在在哪裡?”

“清河?”安娜靠在車座上緩緩睜開眼睛,“清河?我在第三個高速口,我回來了。”

說罷,她張了張乾澀的嘴唇,由於疲憊和虛弱,此時坐在車裡面無法動彈,只是這一刻間,萬般情緒流動,封存已久的記憶湧上來,眼淚順著眼角滑落到耳朵裡。

這麼久了,外面車燈如梭,萬家燈火,沒有一項屬於她,且能入她的眼,唯有宋清河是她除了於斯譚以外,最熟悉且可以依靠的人。

又是兩個小時瘋狂的車程。

宋清河看到安娜,高興地跑過來抱住她,重逢的喜悅暫時讓他忘記了很多擔憂。

“如果不是遇到那場交通事故,我應該能剛好把你救出來。”

“對不起,又讓你這麼辛苦。”安娜撫摸著他瘦削的臉龐和額頭上破碎的傷口,小聲說道。“真希望能找一個安安靜靜的地方,讓你好好休息一陣子,別再為了任何事情東奔西跑了。”

宋清河把臉擱在她手心裡蹭了蹭,笑著道:“以前是我總這樣勸解你,想讓你安穩下來好好生活。現在換你來勸解我了。”

“知道你為我好,我也為你好。我們這麼多年的朋友,還是這麼有默契。”

宋清河聽到“朋友”這兩個字,臉色黯了一下,很快又被失而復得的感受沖淡了。無論是安娜還是簡安,現在能活生生的站在眼前,已是萬幸。

安娜請何叔訂了房間,打算休息一晚再回A市。

宋清河坐在沙發上,安娜裹著毯子躺在他腿上看電影,就像以前一樣。

電影裡播放的是一個歡樂喜劇,裡面的人像演舞臺劇一樣誇張,整個螢幕布滿高度飽和的色調。

安娜一邊嘆氣一邊搖頭感慨,現在的電影真是不好看了。

宋清河笑著按下她的腦袋,手指間纏繞的都是她鬆鬆軟軟的長長的頭髮。

他以為她打算跟自己回以前的住處,不料,安娜透露,她叔叔最近幾天就要回來了,他們想回簡家以前的老房子住一段時間。

“這裡不比境外,就算何叔在這兒,你和二叔回老房子,也難保不被別人盯上。”

宋清河擔心林佳妮再出什麼么蛾子,更擔心的是,安娜的二叔回來,也許會牽動更多的對手跟隨而來,為了那塊月光石。

“清河,那塊石頭除了我,沒有任何人知道任何線索,所以他們就算抓了我,也不敢怎麼樣。簡家的產業做那麼大,二叔會照顧好我的。”

“那你……還在找斯譚的訊息嗎?”宋清河小心翼翼地問道,撫摸她頭髮的手指慢了半拍。

“找,為什麼不找呢?清河,你知道嗎?我總是夢到他,他告訴我他在某個地方,希望我能找到他,帶他回來。當時飛機上那麼多人的名單都公佈了,唯獨沒有他,這是最大的疑點。”

“好……好……你想找,那我就陪你找吧。”

他把即將嘆出的那口氣順著喉嚨嚥下去,喉結上下翻動。

看著安娜眼睛裡疲憊但孜孜不倦的光,他突然想起那天在診室,簡安的第一個夜班,當時的她無法適應,困得靠在他胳膊上睡了半宿,口水順著嘴唇淌到他袖口上,憨稚可愛。

簡安與他雖然刻意保持距離,但心思靠近,愛意純粹。而現在的安娜,因為雙方過於熟悉,毫不避諱,卻總覺得心裡始終有一處阻礙。

那阻礙,便是於斯譚。

安娜抱著遙控器睡著了,宋清河把她抱到床上,重新裹好毯子,自己坐在床邊。

他閉著眼想了想治療室內的催眠椅,有些催眠需要儀器,有些催眠單單使用某種特殊的介質就可以了。

他垂下眼睛看著手裡握著的簡安的手帕,上面還有當時他撞車受傷後擦過的斑駁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