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比歌不好聽更慘的是什麼嗎,是沒人在乎!”

“你嚴成錦的歌不好嗎。不是,你嚴成錦的歌要是不TM的好,全世界沒好歌了!”

“是根本沒人在乎!”

“沒人在乎旋律,沒人在乎唱功,沒人在乎歌!”

“還想做石子,做你MB!我告訴你,樂壇早沒了!現在就TM剩一片沼澤,吃人不吐骨頭,你跳進去,連個聲兒都沒有,再撈出來,連骨頭都爛了。”

“音樂早TM死了!”

他雖然在罵人,嚴成錦卻聽見了他的難過。他認真看著他:

“音樂沒有死。”

“只要做音樂的人還在,音樂就不會死的。”

老周突然笑了,又給自己倒了杯酒,倉促地灌進喉嚨裡。

他喝得太急,一半酒從嘴角撒出來,他也不擦,任它們滑下他肥膩的脖子,打溼衣襟。

他看起來又髒又落魄。

不知怎麼,嚴成錦想起之前的日子。

在酒吧沒營業的時候,老周總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然後在大聲唱歌。

唱一些很老的歌,也唱他自己歌。

其實他名氣還在,和他同時代的歌手很多人都在跑穴,參加綜藝節目,賺個盆滿缽滿,還得個‘藝術家’的稱呼。

但他不。他就固執地活在這間小小的酒吧。

好像他還是那個意氣風發的,只是他的觀眾遲到了。

嚴成錦很難過。

他們這歲數的人,誰不是聽著的歌長大的。

他盯著老周,一字一頓地強調:“如果連我們都放棄了、妥協了,音樂才真死了。”

老周嗆到了,撕心裂肺咳起來。他指門口,“咳,給老子滾,咳,咳——”

聞佳音也想參加這次“商業談判”,卻被嚴成錦勸去小孩那桌,跟陳序一起教周和頌數學題。

有導師和師兄在前,聞佳音真不覺得自己是個聰明人,但和周和頌比一比,她懷疑自己其實是個超級天才。

就周和頌那幾道只寫了‘解’的破題,她分分鐘心算出答案。

幾次重複,周和頌不幹了,扔了筆滿地撒潑,說聞佳音對他敵意太大。聞佳音莫名其妙,“我還不至於在傻子身上找優越感好吧。”

生怕不夠氣人,她還補充了一句,“怪不得不去學校,老師怕你耽誤教學進度給你趕回來了吧。”

眼看兩人馬上打起來了,老周那邊摔了杯子。

三人驚訝看去,看見嚴成錦悲傷地看著老周:

“你怕了。”

“如果不想做音樂,你早回老家了。”

“你害怕失敗,又不甘心放棄,才每天在這裡折磨自己。”

“你為什麼連試一次的勇氣都沒有。”

說罷他轉身,對聞佳音說:“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