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藍的天,白白的雲。微風吹過,樹林沙沙作響,伴著樹林深處不知名的啼叫聲,聽著甚是有趣。樹蔭下正躺著個穿著粗布短衣的少女,太陽西移,刺眼的光漸漸從樹的縫隙漏在少女的臉上,終是將她曬醒了。

少女用手擋著陽光,待眼睛適應了強光才睜開眼睛,一骨碌爬起來。看看天,是下山的時候了。只見她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拎起裝滿藥草的揹簍,繫好頭巾,朝著山下的小路走去。

那少女就是已經來了小半月的花淘淘,稻花村有名的小啞巴。她之所以有名,一來是因為她的身世,二來是她的外貌,三來就是因為稻花村的富農李德貴對小啞巴的心思眾人皆知。

花淘淘是村裡的花木匠當初在村口河邊撿的,花木匠是個鰥夫,年輕時沒了妻子,可後來也不願意再娶,人過四十在村口撿到了花淘淘,他認為是上天賞給他的,毅然決定自己養,當時這事兒周圍幾個村都傳的沸沸揚揚。還有人私底下偷偷打賭花木匠幾天把那孩子養死。畢竟他一個大男人,自己也沒個孩子,哪有啥養孩子的經驗。

小時候花淘淘是羊奶喝過,米湯也喝,如果有鄰居家生了孩子,奶水又足,花淘淘或許能蹭兩頓奶水喝。回回花老漢都要送產婦5個雞蛋作為答謝,因為出手大方,但凡有奶水的,都願意勻花淘淘一口。雖然磕磕絆絆,但在村民們的幫助下,花淘淘算是有驚無險的活下來了。

現在花淘淘已經是個十五歲的大姑娘了,出落的亭亭玉立,長得比那地主家的嬌小姐都美,因為乖巧又勤快,花木匠人也好,在村裡人緣很好。

花木匠在花淘淘十歲的時候上山砍木材的時候出了事兒,瘸了一條腿。現在只能靠拐生活,平時只能幫村裡的鄰居做一些小物件兒,外村的基本已經不找他了,以為一條腿沒法使力。根本沒法做大件兒。小件兒掙不上什麼錢,還不是天天有的活兒,都不夠花木匠買藥的錢,家裡一下子變得拮据。

而花淘淘像這樣每天上山摘草藥,擱幾天就到集市賣掉補貼家用已經五年了。起初是有村裡去集市的順帶上她,村民把她的東西擺在自己攤兒上,小姑娘就負責收錢。

現在慢慢長大了,也可以自己去了。每次將值錢的送到藥鋪,換了花木匠的藥,有富餘的還能得幾個銅板兒,剩下的就擺到集市上去賣,尋常人家會買些回去自己曬上預防風寒或者給家裡老人補補身體之類。

從山裡回來了花淘淘用了一個時辰,原先的花淘淘只敢在山的外圍弄一些不值錢的,花淘淘來了之後那後山簡直就是她的後花園,不但敢進深山,還在山上睡覺。比之前採的藥值錢用的時間還少。只因她花淘淘是小花神啊,進山那就是回家呀。

到家花木匠已經做好了飯坐在院子裡做小板凳,見閨女回來了才有了一絲笑容。自從傷了腿,花木匠就很少笑了,有時候還會偷偷的哭。有次喝醉了酒,哭著說自己連累了她。

“丫頭回來啦,快去吃飯吧,今天爹給你炒了倆雞蛋!”

花淘淘這便知道今天是接到木工活兒了,不能說話,只能用手勢告訴他自己先把藥草晾出來,待會和他一起吃。

“你吃!爹剛才就吃過了。”

花淘淘才不信他鬼話,雞蛋是精貴的吃食,他能捨得吃才怪。她直起身跺腳,以此來表達她生氣了。花木匠還是樂呵呵的,見閨女如此,只得面上答應一起吃,花淘淘這才作罷。出事之後,花木匠也只有在看到花淘淘的時候才會笑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