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隨手把信放在蠟燭上,任由火舌將信件吞噬。

直燃成灰白的粉塵。

末了,又將燭淚滴在宣紙上,亂七八糟堆疊,竟也顯出幾分好看來。

裝進信封后,交給了小廝。

“把這封信給永安侯府送去吧。”

這兩日丁香崖香不在,宋青瑤就將身邊的大丫鬟秋霜撥到了她身邊伺候。

她性情活潑,跟喬璃月合得來,方才瞧見信就膈應的很,這會兒見自家小姐巴巴兒的送了回信,等到小廝出門就有點忍不住了。

“小姐,外面流言都傳成那樣了,您還給他燭淚相思到天明呢?!”

宋青瑤知道這丫鬟的秉性,將她撥到喬璃月身邊,也存著讓這丫鬟點一點的意思。

萬一點醒了女兒的戀愛腦呢。

結果喬璃月的戀愛腦,根本就破不了。

聽到秋霜這話,還能噙著笑點頭:“何止啊,我可是日夜思念。”

她還日日給神佛燒香送禮,生怕他不下十八層地獄呢。

後面這句,喬璃月沒說。

但秋霜不知怎的,瞧見自家小姐的笑容,莫名有種後背發涼的感覺。

這次回來,怎麼小姐看著變了好多?

好像什麼都沒變,但又好像處處都不對勁兒。

也不過一瞬,喬璃月就恢復如常,跟她說:“你且先回去吧,明日我這兒就不用人伺候了。”

秋霜第二日就知道了什麼意思。

因為,第二日一早,齊臨宴就親自上門,來接喬璃月回府了。

他陣仗擺的大,做足了誠意,前來負荊請罪。

一大早安國公府的門口就被圍了,齊臨宴字字鏗鏘,表面是為流言蜚語道歉,但每個字,都在訴說著自己的無辜。

可謂是無恥至極。

宋青瑤都被他這做派氣到,摔了一個茶盞。

“母親別生氣,夫君不是挺真心的麼?”

如果說看到齊臨宴這做派,宋青瑤是生氣的話,那麼現在聽到喬璃月的話,就是怒其不爭了。

“月兒,你老實跟我講,莫不是這齊家給你下降頭了?”

不然怎麼喬家的人替她出氣,她自己倒是巴巴兒的要回去?

喬璃月臉上是乖巧的笑:“孃親,您就信我一次,好不好?”

她這模樣,倒是讓宋青瑤生出些狐疑來:“那你跟我交個底,你當真打算跟齊臨宴長相廝守到白頭?”

這話一出,喬璃月沉默一瞬。

拋開一開始的慌亂與慶幸,她如今理清楚了自己要做什麼,倒是平靜了許多。

有些事情瞞不住的,何況她給兄長寫的信裡,已經和盤托出。

到了今日,兄長差不多已經該收到信了。

喬璃月深吸一口氣,認真跟她講:“不打算,但我不甘心。”

她撿了個讓宋青瑤好接受的由頭:“您總得讓我出口氣吧。”

宋青瑤一怔。

“月兒,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敏銳的從對方話裡察覺到了怨氣,屏退了左右,才問:“有什麼事情,是你瞞著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