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白日的時候,那些人敢仔細瞧他房間的話,就會發現,那個罩衫下面,還有一件外衫,上面全都是泥土,還帶著點血跡。

都是喬璃月的傑作。

牆上髒的很,直接跳下去會弄髒自己衣服,這趙容與能理解。

但敢拿他衣服擋泥的,她還是頭一個。

那會兒怎麼不記得男女大防?

這人巧舌如簧,還嘴賤心毒。

喬璃月說不過,咬牙,乖覺轉移話題:“我給王爺診脈,請您將左手伸出。”

趙容與瞧著她這變臉絕活兒,覺得有意思的很,連看病都不著急了。

不過還是把手遞了過去:“有勞。”

他安靜下來的時候,一張臉格外有欺騙性。

但喬璃月卻沒有心思欣賞美貌。

白日裡她只是聞出來了趙容與身上醃入味的藥材,結合前世他中毒的認知,隨口蒙了這人。

那會兒她打算開的,也只是壓制的。

但是現在,在認真診脈之後,喬璃月的眉頭就皺的越來越緊了。

不對勁。

她擰著眉,好半天才說:“您這體內的毒,可有些年頭了,介意我用針再探麼?”

趙容與點頭說可。

他這會兒像是個好說話的老好人,喬璃月應聲,取出了銀針,在特定的幾個穴位刺入。

得出一樣的結論之後,神情凝重的問:“王爺,知道這是什麼意思麼?”

幾根銀針,顏色不一。

但每個都很不正常。

趙容與說不知:“本王又不是大夫。”

喬璃月便換了個隱晦的說法:“北越這麼多太醫,居然放任王爺在體內開毒藥鋪?”

這隱晦的說法,也挺直白的。

但喬璃月也想不到更好的說辭了,怎麼說呢,就趙容與體內這些毒,幾乎涵蓋了那些不致命但受折磨的知名藥物。

但再不致命的毒,那也是毒。

趙容與能活到現在,簡直就是一個奇蹟。

有那麼一瞬間,喬璃月都有些同情眼前人了。

如果沒記錯的話,前世趙容與比她死的還早。

她被關在水牢裡,看守的人有時候會說一些八卦,好像有次就提起了趙容與。

“這個禍國的奸賊終於死了,今上勵精圖治,以後咱們老百姓有好日子過啦!”

那時候喬璃月只是順耳聽過,她自身難保,哪兒管他人瓦上霜?

可如今再想起來,卻猛然察覺一件事。

趙容與這身體,死之前,恐怕也沒比自己好過多少。

然而那點同情剛起,就見趙容與的眼神有些陰冷。

但也只有一瞬。

下一刻,就變成了嘲諷的笑:“可不是麼,畢竟本王樂善好施,讓他們拿我當試驗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