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出來時,那些世家夫人們正在討論今日醜聞。

那些流言蜚語已經傳開,至多明日,便會成為上流圈子裡茶餘飯後的談資。

心腹應聲稱是,趙容與轉著手上的扳指,笑容嘲諷。

只是茶餘飯後有什麼意思?

讓這把火燒得再旺一些,燒到朝堂,那才夠意思。

……

喬璃月沒有回永安侯府。

自鄭國公府離開之後,她便直接回了孃家。

正是午後,秋高日光盛,照在金碧輝煌的牌匾上,將“安國公府”四個字,映耀的愈發耀眼。

喬璃月驟然捏緊了指骨。

這是喬家先祖以命相搏換來的牌匾,是烈帝親筆書寫,親自賜下的。

他們喬家為了這份榮耀,百年間不知死了多少好兒郎。

祖先且不提,她父親喬義成,當年便是戰死沙場,屍骨被馬踏如泥,收斂回來的竟不成人形!

同年,她那年僅16歲的長兄喬遠策,便毫不猶豫的接了父親的旗幟,與敵軍苦戰,守住了北越的邊關。

可前世裡,他在邊關十年,一生報國,無妻無子,換來的是什麼?

是皇室的猜忌,是輕飄飄的構陷,就被今上給直接定了死罪!

滿門喬家鮮血,成了旁人的踏腳石。

正午日光烈,可落到她身上,她只覺得冷。

喬璃月好恨啊,她恨自己眼瞎心盲,更恨奸佞惡毒,害喬家滿門忠烈不得善終!

手臂的傷口只被草草包紮過,喬璃月抱著雙臂,指甲陷入傷口裡,痛意讓她眼眶愈發赤紅。

幸好蒼天有眼。

讓她重回悲劇之前。

這一世,她便是豁出命來,也要護親人周全,更要送仇人下地獄!

“大小姐?”

看門老僕的喚聲,也將喬璃月從血海深仇中拖了出來。

她回過神,深吸一口氣,穩了自己的情緒,方才啞聲喊了句:“喬伯。”

喬伯應了聲,瞧著她這模樣,關切的問:“您怎麼自己回來了,丁香崖香沒隨行?”

丁香崖香是喬璃月的兩個大丫鬟,自幼貼身伺候的,但今日喬璃月跟著去鄭國公府赴宴,齊家人為了好算計她,尋了個藉口沒讓兩人隨行。

喬璃月說沒有,勉強的笑:“回來給母親送些東西,一會兒便走。”

喬伯笑著讓她進門,一面讓小廝去通稟,樂呵呵的說:“老夫人才唸叨您呢,見了您定然歡喜。還有小少爺,早起還在門口蹲了一會兒,他知道您來,怕是要樂得見牙不見眼了。”

喬璃月強撐著一抹笑,跟喬伯道了謝,結果才進了二門,就被瓷娃娃給撞了滿懷。

“大姐姐大姐姐,你來啦!”

三歲的小堂弟,露出小奶牙,抱住她的腿,一雙眼彎成了月牙兒。

果然是見牙不見眼。

小孩兒的臉又軟又白,瞧著可愛的很,喬璃月的鼻子一酸,之前強撐的淚,就有些剋制不住。

她蹲了下來,抱住了喬遠鳴。

小孩兒軟乎乎的,還帶著奶香味兒,喬璃月抱著他,哽咽出聲:“嗯,我來了。”

她這麼可愛的小堂弟,前世就死在了這個年紀。

才三歲啊,還沒見識過這世間的諸多美好,先見識了滅頂之災。

“大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