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無數次面對著那些外交場合,反覆覆盤的深夜,傅斯灼總是會在心裡想。

如果是哥哥,他面對今天這種場合會怎麼做?

應該不會像他一樣慌張,至少會足夠冷靜,足夠理智,而不像他今天那樣青澀,仍然帶著莽撞。

對。

他還要更冷靜,更理智,更像哥哥一點。

傅斯灼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都很忙,他忙著完成學業,忙著進入外交部,然後往上爬,最重要的是——他忙著修正那些不小心漏出的“馬腳”。

哥哥不會那樣大笑,確切的說,除了在他面前,哥哥都很少笑。

哥哥也很少哭,他一向都冷靜犀利。

哥哥愛穿灰黑系列的衣服,還有,哥哥好像要比他更瘦一點……

都要一點一點修正。

於是每一次回到國內,參加那些家族聚會時,總會有長輩會感慨著說。

“阿灼和阿華,越來越像了。”

他應該感到開心,他應該笑的。

但是不對,他不應該。

因為哥哥不會笑。

於是傅斯灼淡淡點頭,說:“謝謝。”

謝謝,又一個人提起了傅斯華。

但是偶爾,雖然他後來已經足夠成熟,也會有不小心漏出“馬腳”的時候。

那就是面對陳婉君。

在“變成”傅斯華的路上,他曾經飛過無數次紐西蘭。

一開始,陳婉君會像小孩子一樣挽著他的手臂,心疼地問他怎麼又瘦了。

她抱怨著說道,是不是又因為玩樂隊不好好吃飯?

傅斯灼盯著她笑,說對不起,媽媽。

“阿灼沒有對不起我。”陳婉君說,“阿灼是對不起自己。”

她捧著他的臉,一臉認真地叮囑道:“阿灼要好好吃飯,你現在跟阿華一樣瘦了。”

“是嗎?”傅斯灼垂眸,語氣輕飄飄的。

陳婉君又問:“阿華呢?是不是公司最近很忙?他很久沒來看我了。”

傅斯灼斂了笑,看著她,一臉認真地說,會來的,哥哥會回來看你的。

媽媽,你要再等等。

再後來,不記得是哪一天,陳婉君看到他,開始感到害怕。

“不見了。”陳婉君流著淚,對傅珩說,“都不見了。”

“你沒看出來嗎?!”她歇斯底里地說,“阿灼和阿華,都不見了。”

她開始抗拒跟傅斯灼相處,甚至每回看見他,病情就會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