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太注意。”沈珠楹回道,“怎麼了?”

她不太想讓沈桉再次接觸到跟趙子騫有關的任何事情。

“也不是什麼大事。”沈桉沉默了片刻說,“我的一個大學同學說趙子騫這幾年借了很多高利貸,投進股市和賭場的錢也都虧了,我怕他過來找你麻煩,所以就想著,打個電話來提醒你注意一下。”

“我知道了媽媽,會注意的。”沈珠楹回道。

安靜了一會兒,沈珠楹以為她要掛了,卻又聽到她聲音略帶哽咽地說:“珠珠,當年我跟趙子騫離婚,爭奪撫養權的時候選了你姐姐,大概是我這輩子,做的最大的錯事。”

以她當時的情況,兩個女兒的撫養權,她最多隻能得到一個。

因為沈珠玉從小到大都跟著她練芭蕾舞,她理所當然地為了小玉的前途做出了這樣的選擇。

而趙子騫,她當時以為,雖然他已經不是一個稱職的丈夫了,但至少還能當好一個稱職的父親。

可是她錯了,實在錯得離譜。

沈桉會永遠記得在那個再平常不過的午後,她帶著沈珠玉坐上了計程車,而沈珠楹就站在路邊,強忍著淚意一路朝兩人揮手,小小的一個,離她越遠。

當時沈珠楹穿著漂亮的紅色裙子,夕陽灑在她身上,太孤獨了。

然而沈桉也會永遠記得,她要走的時候,一臉不捨地抱住沈珠楹。

珠珠那麼小,又那麼乖。

她有那麼一瞬間想,算了吧,再忍一忍,等到兩個孩子都長大……

然而沈珠楹拍了拍她的肩,像一個小大人一樣對她說:飛吧,媽媽,飛得越遠越好。

然後就是半年後,她接到了一通沉默的電話。

是一通完全陌生的,來自國內的號碼。

沈桉當時只能聽到一聲又一聲,自以為壓抑住了的,低低地啜泣。

珠珠?

沈桉試探性地喊了句。

沒有任何反應,像是打電話的人已經與這個世界,完全隔斷了。

仍然是那樣小聲的,一如往常的啜泣,並在通話時間達到五分二十秒的時候準時按下了結束通話。

她連夜帶著沈珠玉回了國。

但是晚了。

她最愛的小女兒,已經聽不見了。

而此時的沈珠楹垂下眼睫,若無其事地笑了一下,對她說:“不對,媽媽,這是你做的,最正確的事。”

假如她們兩姐妹必須要有一個人聽不見的話,那麼這個人,必須是她。

掛了電話,沈珠楹仰著頭吻了吻傅斯灼的下巴,低聲問:“我們還繼續嗎?”

傅斯灼沉吟片刻,開口道:“你生物學上的父親欠了高利貸,這幾天可能會找你的麻煩?”

疑問的語氣。

沈珠楹沉默著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