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要接受任何有求道心的人來拜師,那你幾乎沒有任何的休息時間,你的生活將永不停歇的在一個個人之間奔跑。

你的未來所有時間都會花在這裡,你會被這些教徒裹挾著一起,和你的故友,你的兄弟們為敵。

甚至會失去生命。”

太一停頓了片刻,聲音低沉下來,“老師,這個世界上不需要一個無私的奉獻者,天生萬物,自然有他執行的規律,強者有強者的生活,弱者有弱者的生活,天生強弱,便是命中註定。

這是天地的規則,這是宇宙的律法。

自妖皇創造妖族以來就是這樣,甚至在妖皇出現以前就是這樣。

天地萬物,自有其執行的規律,從來如此,您為什麼要想要去和整個世界做對呢?”

上清停了下來,將指尖從少女額前收回,扭過頭去看了一眼太清,

“從來如此,便對麼?”

“可是···”太一有些焦急的看著上清,“您忙的過來嗎?”

他指著整個廣場上密密麻麻,並且不斷增多的人群,“這裡的人已然有數萬,而普天之下,人妖兩族,求而不得的人,又何止億萬?而且父生子,子生孫,子子孫孫無窮無盡,你又何時能把他們每個人都教授一遍?”

上清沒有說話,只是指尖泛起一絲銀色的光輝,沒入那個乾瘦少女的身體,那是他總結的修煉法,並附有感悟,可以幫助學徒快速入門學習。

這樣就可以避免龐雜的入門傳授的流程。

他不再搭理太一,而是一個又一個的將修煉法傳給每一個坐在廣場上的人。

“老師,這些人要不血脈太差,要不資質太差,要麼身份低賤,他們本來就是被人妖兩族的底層,即使你傳授修煉法給他們,他們也不見得會修出成果,絕大部分人最終也不過是碌碌無為,重新迴歸自己的的生活。”

太一快步追了上去,繼續說道,“你這樣做,既不能快速的推進文明的發展,也不能改變絕大多數人的生活,你甚至不能改變這裡在坐的大多數人的命運,你不過是辛苦白費,做無用功罷了!”

上清依舊沒有理他,小狐狸爬了起來,趴在上清的肩膀上,扭過頭看著這個奇怪的男人。

太一繼續追上上清的步伐,一把抓住了上清傳授修煉法的手臂,

“老師,您這樣做,誰在乎呢?!”

上清終於停下了腳步,看了一眼太一俊秀的面龐,輕輕拂動,將他手掙脫開來。

此刻站在上清面前的是一個穿著圍裙,面板黢黑,手掌上佈滿老繭的人族中年女子,她恭順低著頭,一如她出生以來便做的一樣。

——

她從小家貧,買不起昂貴的超凡器械,於是所有東西只能靠自己動手,她的丈夫也是一個憨厚的老實人,雖然他們家並不富裕,但在明月治下,也不至於餓死。

他們曾經也有過一點賺錢的夢想,努力的奮鬥著,但是無論他們如何的努力,卻只能掙得一些只夠溫飽的錢。

他們沒有更好的學歷,所以找不到工資高的工作,也不會操作那些複雜的機器,所以只能艱難的做一些體力活。

為什麼沒有更好的學歷?因為家貧,家裡缺少勞動力,所以只能讀完中學就出來工作,補貼家用。

為什麼沒有成年養活自己以後再去讀書?因為家貧,他們不得不把所有的時間和精力投入到那繁重的工作中,用於賺得養活家庭的微薄收入。

學歷限制了他們生活,而生活又限制了他們繼續學習。

這一切都源於最開始那個貧困的原生家庭。

辛苦半生,好不容易攢下來一點點積蓄卻因為丈夫的突然重病而消耗一空,最後錢沒有了,丈夫也沒了。

沒有人天生應該是底層,沒有人應該在痛苦中掙扎。

從來如此,便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