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金會並沒有掌握衛期遠的具體位置,這倒沒有超出莫語所料,破曉本身擅長的就是情報方面,如果輕易的就被抓住了老大位置,那破曉就可以解散了,但是這也並不妨礙莫語見到衛期遠,

他向雲蓁要了幾個已經暴露的破曉駐點的位置,然後隨機選擇了一個駐點,化作了那個平平無奇的青年模樣,走了進去,開門見山的說要見衛期遠。

這個駐點是一個小超市,掩藏在一個不起眼的街道里,莫語說完要見衛期遠之後也不說話,也不聽老闆的辯解,就安靜的端了個小板凳坐在了超市角落裡。

他相信衛期遠會來見他的,一是因為他‘秦大哥’的身份,二是以衛期遠的魄力,不可能不敢出來。

過了一會兒超市沒人了,老闆關了門,就把莫語帶到了超市背後的一個小賓館內,停留在一個虛掩的房門前。

莫語推開房門,正好看見了還在看書的衛期遠。

此刻的衛期遠身材高大,劍眉星目,稜角分明,嘴角掛著溫和自信的笑容,彷彿一切都掌握在手中。

與莫語剛剛分開的那個有些迷茫靦腆的瘦削青年有著天壤之別。

其實莫語以‘秦大哥’的身份來見衛期遠還有另外一個目的,如果是‘言無’來見衛期遠,衛期遠也肯定是會見的,但是‘秦大哥’的面容是莫語第一次在現世中使用,如果昨晚上的事情只是一場夢,那麼衛期遠是不會見這樣一個自己都不認識的陌生人的。

而如果,

這時候衛期遠已然合上了書,站起身對著莫語露出一個興奮的笑容,

“秦大哥,好久不見。”

而如果衛期遠認他這個‘秦大哥’,就證明昨天晚上,他真的回到了回到了二十年前,那些經歷的事情都是真實的。

莫語面不改色,走上前去給了衛期遠一個擁抱,雖然對他來說只是昨晚,但是對於衛期遠來說,就是整整二十年,二十年的風雨可以讓一個孩童長成大人,可以將一個純粹的心懷正義的稚嫩青年打磨成一個大權在握的隱秘組織領袖。

“秦大哥,二十年了,”衛期遠搬來一旁的椅子讓莫語坐下,然後笑著提起一旁的燒水壺,給莫語倒上一杯茶水,“你一點變化的都沒有,而我,已經完全不像當年的我。”

“我倒覺得你沒有什麼變化,”莫語接過開水,坐在椅子上,“二十年前你是一團火,現在你仍然是一團火,只是燒的更加熱烈些罷了。”

衛期遠一愣,他開懷大笑,看著莫語,“知我者,秦大哥也。”

有時候人生的際遇就是這樣偶然,有些人,你或許只與他有了一面之緣,甚至都沒有說上過幾句話,甚至你們的性格都大不相同,但是你就是知道,他懂你,你們是知己。

伯牙鼓琴,子期聽音,高山流水遇知音。

兩人笑過之後,莫語把開水放在桌案上,平靜的問道,

“期遠,當年零兒是被她親生父母領走了嗎?你現在有她的訊息嗎?”

莫語其實並不想零兒就是李元兒,他期望的零兒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孩,被父母接回去以後幸福的生活著,當年的一切都表示零兒是個很正常的小女孩,除了性格有些膽怯內向以外,一切都似乎與正常人無異。

她應該有一個正常的人生,從小學到大學,然後大學畢業,進入到了某家公司裡工作,成為一個忙碌的社畜,有愛她的父母親人,雖然工作繁忙,但是總能收到家人的問候,可能會為了家人催婚而煩躁,但是在週末總可以約著幾個要好的同事或者朋友,一起出去唱歌,遊戲,玩鬧。

她或許還能朦朧的記起,二十年前的那個神秘的大哥哥以及懵懂時所經歷的事情,但那隻會成為她無數幸福記憶中的一個平凡瞬間。

事實上零兒與李元兒除了髮色都和正常人不一樣以外,幾乎沒有任何可以聯絡起來的地方,而且兩人的髮色也不一樣,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莫語心中總是不自覺的就把兩人聯絡了起來,而且越來越將兩人重合到一起。

他並不想見到這個結果。

零兒和李元兒單獨成長都不可怕,可怕的是,零兒成長成為了李元兒,這世界上從沒有無緣無故就誕生的性格,一個生活在平靜幸福生活中的乖巧小女孩,是不可能成長成為一個多疑機巧八面玲瓏的小妖女的。

莫語本想聽到衛期遠微笑的和他說零兒現在過得很好,畢竟以他的情報能力,很輕鬆就能知道一個平凡小女孩的生活際遇,但是衛期遠卻沉默了下來。

這沉默將莫語的心緩緩提起。

“秦大哥,”衛期遠緩緩拉開抽屜,從裡面拿出一疊厚厚的檔案,“抱歉。”

莫語平靜的接過那疊檔案,翻開第一頁就是一個怯生生的蹲在牆角的小女孩的照片,她懷裡抱著銀色的花邊小帽,小心的看著周圍的一切東西,小小的眼睛裡中飽含著警惕與膽怯。

照片右邊是這個小女孩的名字:

李元兒(零兒)

——

“你心情似乎不錯?”

雨含煙伸了個懶腰,硬生生把寬鬆的衣裙頂出來前凸後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