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駛著直升機的郝參默默戴上了耳機,儘量讓兩人聊天的內容不要傳到自己耳朵裡。

“你在賭博。”

莫語緩緩道,

衛期遠這次計劃的成功,不過是藉助了他在長安經營十數年的底蘊,藉助了七宗罪的突然降臨。

沒有十數年的經營,基金會的高層根本不會相信他把寂靜之屋交給他看守,進而調走了原本看守長安寂靜之屋的林鎮守,他也根本沒有機會劫走寂靜之屋的封印物。

沒有七宗罪的突然降臨,他也不會有機會讓長安的強者都被擔憂自己安全的權貴拖延住,無法支援,也不會有藉口支開林鎮守。

衛期遠雖然對長安權貴的心理有精準的把握,但是與其說他這次是一場精心的設計,倒不如說是一場壓上自己十數年清譽以及自己生死的豪賭。

而且莫語知道,關於七宗罪的解決問題,他恐怕也在豪賭,賭莫語能夠安穩解決掉七宗罪以及背後的黑手,如果莫語沒有到來長安,他沒有解決七宗罪的機率,恐怕也不會去賭這一次。

“我賭贏了。”

衛期遠笑了笑。

“現在談論輸贏還為時尚早,”莫語手握著巨大陌刀,“但是你的實力根本無法抵抗基金會。”

破曉之所以能在基金會中安穩存在這麼多年,說到底不過是對基金會沒有絕對的威脅而已,即使衛期遠突破到了半神,即使他搬空了長安的封印物。

但是僅僅東亞基金會就還有數十座寂靜之屋,還有鎮壓在那數十個寂靜之屋上面的傳奇鎮守,面對這樣的龐然大物,衛期遠和他的破曉根本就沒有勝利的可能。

“你會死。”

莫語沉聲道。

“言兄,”衛期遠拿出了那個白色的面具,

“正義可不會伸張自己,有些事情,總是需要有人去做的。

即使只有那萬分之一的希望,甚至連萬分之一的希望都沒有,但是隻要我吶喊了,讓那些瘤子知道,卑微的細胞與神經元也會奮力一搏,只要讓他們產生了一點點恐懼,就未必沒有改善這個軀體的機會。”

他帶上了那個面具,“況且,你並不知道我這一聲吶喊,能不能喚醒一兩個同樣沉睡的人,若是能喚醒了,便不能說沒有割掉這瘤子的希望。”

他的身周瀰漫起熊熊火焰,

“我不必活著,若是我死了,有人仍在走我的路,那我不必活著,若是我死了,但我的路已經不需要有人走了,那我也不必活著。”

暗紅色火焰包裹住男人,瞬息之間化作一道煙塵。

莫語沉默了片刻,

······

這火焰化身的能力,恐怕也沒幾個人能殺死他。

莫語將手中的【打牌者的領域】收入卡盒,踏上了直升機,

第一次,他如此劇烈的感受到了自己的穿越,感受到了這個世界與原本世界的不同,前世的記憶裡,他不過是一個生於太平盛世的普通人,這一世記憶裡,他也生長在父母甚至妹妹的保護中,生長秦老爺子和林河盡力維持的和平的白城當中。

所以長久以來,即使獲得系統以後,他也一直是帶著太平盛世的角度來看待這個充滿詭異和恐怖的世界——雖然有各種各樣的危機,但是總體來說這個世界還算太平。

但是衛期遠和這段時間長安的見聞卻告訴他,這個世界並不是處處都是白城,這個世界也遠比自己原本的世界要不公,甚至連理論上應該維持公理和正義的基金會,都已經開始墮落。

他把目光看向郝參,郝參瞬間舉起雙手,

“那···那啥,言理事,我···我···投降···我全招···我現在就把飛機開回去···我坦白從寬···”

莫語看了他一眼,又掃視了一眼直升機上並不多的箱子,

“這裡是全部的封印物?”

“大概十分之一,其他的已經分批被拉走了。”

郝參小聲道。

莫語沒有說話,轉身走出直升機,踏上干將劍,

“你聯絡喻夢思吧,現在基金會應該已經鎖死了各個方向,你不用想著偷偷跑,和喻夢思說,我保你,如果有任何人找你麻煩,讓他們來找我。”

隨後少年化作一道紅光消失在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