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具蒼老的屍體前,一個青年抱著那老者的屍首,哭的傷心欲絕,撕心裂肺,淚水幾乎哭幹。

青年的背後,一中年人,一蒼老的老者默默的站著,許久都沉默無言。

無數的記憶如潮水一般湧上心頭,當耿步煌去世,一切記憶的封鎖都不存在了,全部隨風而去,陳白的記憶全部歸來了。

小時候的一幕幕,全部清晰的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小白,跟我念,這個字叫“夏”,這個字叫“陳”。”

“爺爺,爺爺,我為什麼要學這個啊?”

“因為爺爺要你記住,永生永世也不能忘了這個地方,因為你是一個叫陳家的地方,你是那的嫡長子。”

萬丈懸崖,危峰邊緣,一個孩童瑟瑟發抖,不過三四歲大,他身後一個老者,手裡持著一個藤鞭,冷冷的道,“跳下去!”

男孩被嚇的哇哇大哭,不知所措。

老者手裡鞭子一下子抽了出去,臉色徹底猙獰了起來,嘶吼道,“這點勇氣都沒有,你怎麼面對你死去的爹孃,這點膽量都做不到,你怎麼對得起那些為你死去的人?”

男孩已經嚇傻,不知道平時和藹的爺爺,為什麼一下子發這麼大的怒氣,男孩臉色蒼白,瑟瑟發抖,咬著蒼白的嘴唇,從懸崖上縱身躍下。

許久之後,幾乎要落地的前一刻,一隻手輕輕的托住了他,一個聲音從他耳邊傳來。

“記著,絕境逢生,你永遠不要害怕,如果你連死亡都不怕,你就無所不能!”

“……”

記憶如潮,往昔的一幕幕分外清晰的湧上心頭,不知何時,等陳白抬起頭的時候,整個人的臉上已經徹底溼潤了,被淚花打溼。

呆呆的抬頭看去,耿步煌的身子已經徹底不動了,一張蒼老的臉已經永遠的凝固了,變成了塵封在自己記憶中一個唯一溫暖的畫卷。

“哎……”

一個輕輕嘆息的聲音從後背響起,一隻溫暖的手,緩緩的落在了陳白的後背,卻什麼都沒說。

“掌門。”

陳白麵如死灰,再沒有一絲力量,從地上緩緩的起來,彎腰抱起冰冷的耿步煌,緩緩的朝著外邊走去,“我想靜一靜,我想陪陪我爺爺,陪陪他最後一程。”

抱著耿步煌,陳白一步一步,拖著腳步,漸漸遠去,身影是那麼的單薄又孤單。

血色的夕陽下,陳白的背影顯得分外的孤單和寂寥,大雁從天空上飛過,長鳴幾聲,一陣盤旋,分外顯得有幾分秋意般的淒涼了。

陸乘風呆呆的看著陳白的背影,直到陳白那孤單的背影,最後在視野的盡頭消失,陸乘風在回過身,以命令的口吻道,“從今以後,雲嵐島之人,不許再踏入九黎學院腹地一步!”

從今日過後,那個背影幾乎就成為了一個定格的傳奇,幾乎很久很久,都不曾再有人看過那個青年,只是有人記得,那一日,天昏地暗。

整個九黎學院,被殺了一個血流成河,從此從世界上抹除!

那個青年去了哪,帶著老者的屍體去了何方,沒有人知道,只是九黎學院的那片廢墟,則是永遠的成為了一片禁地,再不會有人去重建他。

就算到了很久以後,大夏神朝的人提起,也將此事視作恥辱般的記憶,絕口不提。

只是在雲嵐島的一些家庭中,一些漢子將那一日的事,編織成恐怖、或者傳奇的故事,講給他們的孩子聽……

但依舊有不少人想知道,那個孩子,那個當代大夏神朝的嫡長子,孤身一人究竟去了什麼地方。

只有陸乘風一個人知道,或許他只是累了,想靜一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