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他媽,我說不得他了?”,林盼芬氣勢一句比一句高漲,手指戳到陳白的臉上,“要是你有出息,我們一家至於這樣?”

“還不是都怪你?”

“你……!”

陳白氣結。

自己媽本來就這樣,一對內兇,老實說陳白四年大學念下來,從不曾問家裡要過一分錢,連學費都是自己打工掙的,只有寄錢,沒有要過錢,如今因為貪心出了這事,竟然能賴到自己頭上!

陳白不禁火冒三丈。

“看什麼看,你還想反天不成?”,林盼芬狠狠的瞪了陳白一眼,拿起角落裡的掃把就要打陳白。

“真是反了你了!看我不打死你個不孝子!”

“夠了!!”

陳國柱突然一聲大喝,用菸斗重重的敲了敲桌子,這一敲,林盼芬乾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哇哇大哭道,“我不活了,你們一家子都這麼欺負我!”

陳白無奈。

強嚥下怒氣,陳白扶起林盼芬道,“媽,你這是幹嘛呢,有事大家商量不就行了?再不行我出去打工。”

“四年都熬下來了,還差這個嗎?”

“是啊,媽。”,陳汐怯怯的扯了扯林盼芬的袖子。

“你也給我閉嘴!”

林盼芬突然大吼道。

陳汐被嚇了一跳,眼淚打轉,低下頭不敢再說話了,家裡一下又陷入了詭異的安靜,陳白重重的嘆了口氣。

“到底欠了多少?”,陳白道。

“……三萬。”

三萬?

陳白倒吸了一口涼氣,嘖了嘖嘴,眉宇間不禁憂心忡忡,三萬可不是個小數目,這一時半會去哪湊?

“要不,就等秋收吧。”

陳國柱吧唧抽了一口煙道。

“秋收?”

陳白瞪大了眼,秋收的錢要抵去種子錢,一家一年的口糧等等,最後的結餘根本不會有三萬的,能有一萬多就不錯了。

陳汐要上學,油鹽醬醋,這都是錢啊。

陳國柱彷彿也看出了陳白的心思道,“不然還能怎麼辦,陳芝一家給我們的時間只有三個月,三個月後再不還錢,他們就會告我們家。”

說到“告”這個字,陳國柱低頭不語。

在農村,哪家要是被告了,不管什麼事,別人都會戳你的脊樑骨,說你是吃官司的,一家子就抬不起頭了。

“總不能真的……”,陳國柱看了陳白一眼,又飛快的收走了目光,嘆了口氣。

陳白自然知道他什麼意思。

只要答應王光棍的提親,三萬彩禮立馬到手,這事情也就迎刃而解了,可王光棍都三十幾了,陳汐才十六!

嫁給他?那陳家真的一輩子別抬頭了!

陳汐被掃了這一眼,整個人如同受驚的小兔一般抖了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