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爾奇聽著周圍的諷刺聲,目光泛冷,卻是沒有動怒,語氣異常平靜:

“大乾的大儒說是在潛心做學問,可惜卻並沒有任何著作,大多隻是空談,這還當得起大儒二字嗎?!”

榮親王眯了眯眼:

“烏爾奇,你剛才列出來的幾個你們突厥的大儒,好似也沒什麼可以流傳的著作,你這樣說,豈不是在打自己的臉?!”

葉輕舟見氣氛劍拔弩張,逐漸偏離話題,便出聲制止道:

“三殿下,二王子,今夜乃是單純的討論何為聖人,切記不要夾雜私人感情,兩國之間的事,不適合放在這等地方來議論。”

烏爾奇眼眸微微一動:

“葉師弟所言甚是,不過,容我再說一句,這楊榮說我突厥沒有著作,我卻是不贊同他的說法,現如今,歐陽太師,已經聯合我突厥不少大儒,準備著作一部曠世之作,序言已經寫好,不知能否容我說出來?”

葉輕舟微微點頭:“烏爾奇師兄但說無妨。”

烏爾奇開口道:“歐陽太師所寫的四句序言,分別是: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轟——

這話剛一說完。

全場的學子都猛地一震。

人人都露出震驚的神色,只感覺一股無邊的偉力,籠罩自身。

這四句話,簡直韻味無窮,完全可以當做是讀書人最高的理想追求。

序言都作的如此厲害,真不知道這真正的著作做出來,會如何驚天地泣鬼神!

饒是榮親王能說會道,聽到這烏爾奇的這四句序言,也是沉默了下來。

這四句序言格局之大,意境之廣,簡直驚世駭俗,他完全找不到任何駁斥的地方。

‘好傢伙,這話聽著這麼耳熟,好像前世的一位理學大家也說過,看來,今生和前世的學問,也是共通的啊。’

李軒坐在座位上,聽著烏爾奇的話,眼眸微微一閃。

這烏爾奇故意找茬,怕是就是為了引出這些話,好為他們突厥正名,同時打擊大乾的聲望。

可以想象,這四句話不出意外很快就會宣揚出去。

到時候那位歐陽太師一旦著書立說,必然會引起極大關注。

這對大乾的文化,也是一種打擊。

兩國交戰,不僅是在戰爭上,也是在文化上!

烏爾奇環顧四周,見自己的話取得成效,暗暗一笑,開口道:

“回到咱們討論的話題,所謂聖人,不僅需要有異於常人的品質,更需要有自己的學問,著書立說,教化萬民,這才當得起聖人二字。”

“我突厥的歐陽太師,這些年便是致力於此,這四句序言,也是表達了他的想法。”

“不知大乾,所謂的天朝上國,文化源流,可有此魄力,做到歐陽太師這四句序言中的話,我想是沒有的,畢竟,大乾已經衰敗,日益式微,連像樣一點的著作都沒有,更何況是作出這種聖人之言?”

榮親王面色陰沉,想要辯駁,卻有心無力。

這四句話的殺傷力實在太大了,簡直達到了內聖外王的境界,完全可以當做是所有讀書人的行為標杆。

一旦說錯,後果不堪設想。

其餘學子也是啞口無言,他們想遍各派學說,卻也找不出這四句的一丁點破綻。

他們也不敢多說,學問之爭,向來是殺人於無形。

一個不好,身敗名裂,遺臭萬年,都是有可能的!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