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魚一頓,收了手勢轉身去看,就見秦有鮫站在遠處朝他招手。

他猶豫片刻,還是走了過去。

“聶衍與她正是情好,你眼下過去可沒什麼好處。”秦有鮫深深地看著他,開門見山地道,“不妨等她能走動了,再去拜見。”

眼神微黯,龍魚君有些惱。

聶衍連區區凡人都護不住,叫她一身是傷,有什麼好的。

“少招惹聶衍。”秦有鮫拍了拍他的肩,“必要的時候,讓坤儀救你。”

龍魚君:?

這聶衍至多不過是有些修為的妖怪,為何要這麼怕他?

秦有鮫沒再多說,兀自攏著衣袖走了,留龍魚君一個人站在原處,靜默地望著坤儀寢宮的方向。

原以為送走了張氏一族,上清司的人會無比得意囂張,可這幾日行宮裡的上清司眾人不知為何反而有些戰戰兢兢的,巡邏左右、進出佈陣都是安安靜靜,就連話最多的黎主事也安分了些,每日給帝王稟告完行宮防衛佈置便回自己的屋子裡待著。

蘭苕想不明白:“上清司不是剛立了功麼,這怎麼反而像是犯了錯?”

夜半替她剝著豆子,聞言左右看了看,小聲道:“可不是犯了錯麼,你是沒瞧見我家侯爺有多嚇人,前幾日去了朱主事那邊一趟,就說了幾句話,朱主事就病到了現在。”

蘭苕愕然:“侯爺嚇人?我這幾日在房裡瞧著,還覺得他比先前溫和了不少。”

原先常看他一張冷臉,可如今不但是眉目柔軟,甚至還會抱著殿下給她喂粥。

她家殿下十分嬌氣,尤其在生病的時候,今日喜歡吃的東西明日就膩煩了,還不肯吃粥,好端端地都能折騰出一堆事來,原以為侯爺定會惱的,可這幾日兩人湊在一起,倒是愈發親近了。

有一次她進去,還正撞見侯爺低頭湊在殿下的耳側細語。兩個畫兒裡下來的神仙人物,那場面別提多好看了,看得她都有些臉紅。

這怎麼看都跟嚇人扯不上關係。

夜半噎住,神色複雜地看了她許久,將剝好的一碗豆子放在她跟前:“好姐姐,要麼你我換個活兒,你在外頭來守著,我去屋裡伺候?”

“想得美。”蘭苕白他一眼,接過碗就去了廚房。

夜半心裡苦啊,他不是在開玩笑,現在的侯爺真的很可怕,除了在殿下屋子裡,別的地方就沒見他笑過。

“夜半。”裡屋傳來了一聲喚。

頭皮一緊,他立馬起身去了自家侯爺跟前。

“淮南還在養傷,有個差事你替他去辦。”聶衍淡聲道,“劉貴妃失蹤,聖駕不安,你去將人找回來。”

要是以前,夜半肯定覺得這是個苦差,上清司那麼多人,誰不能去啊,偏要他跋山涉水。

可眼下,他簡直是想都不想就應下了,甚至還說了一句:“多謝侯爺。”

聶衍瞥他一眼,關上了門。

劉貴妃對盛慶帝並未有多要緊,隨便找個薨逝的理由報給宗室也就罷了,但不知為何,帝王執意要尋,甚至讓人傳話給了坤儀。

坤儀這幾日養得不錯,臉上已經有了血色,但一聽她皇兄病了,眉頭皺了幾個時辰也沒鬆開:“劉貴妃可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