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嘴唇發白,李寶松顫了顫,一直挺得筆直的肩突然就垮了下去。

她囁嚅了半晌,低聲道:“我搬還不成嗎。”

坤儀樂了:“我現在是在跟你商量搬不搬?”

她不用答應,今日也一定會被扔出明珠臺。

眼裡湧上淚來,李寶松跺腳:“那你想如何?”

“想把你夫君流放邊關,讓你也去。”坤儀笑了,鳳眼彎彎地睨著她。

“你……你欺人太甚!”

“那又如何?”坤儀問她,“你反抗得了?”

她這一輩子只佔過坤儀一次上風,就是趁她不在強佔了明珠臺,將裡頭那些東西砸了個稀碎,料想她回來看見,定是要氣個半死的。這麼一想,李寶松覺得自己會很開心。

可是,如若這件事會將孟極也拉下水,她突然就有些後悔了。

小臉煞白,李寶松眼眸亂轉。

孟極待她是極好的,她想要什麼,他都替她去爭,哪怕知道要住明珠臺只是她任性想洩憤,也想了辦法去讓陛下答應。

這幾年兩人朝夕相處,她其實已經鮮少想起昱清伯了,更不會讓孟極再頂著與昱清伯相似的臉過活,只是對坤儀莫名的恨意一直沒有放下過,導致她喜怒無常,做事衝動。

她是對不起孟極的,沒道理現在還要連累他丟了宰相之位,那是他千算萬算,使了多少手段才拿到的。

坤儀安靜地看著她臉上的神色變化,沒有吭聲。

半晌之後,李寶松眼裡落了淚。她瞪了坤儀一眼,啞聲道:“要我怎麼與你賠罪都可以,別為難我夫君。”

這倒是像句人話。

坤儀樂了:“你既然早就放下了聶衍,做什麼還要一直與我過不去,難道真覺得是我搶了你的男人,讓你過得不幸了?”

李寶松怔忪。

她都忘了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討厭的坤儀了,也許是在她與聶衍成婚的時候,也許是更早。

坤儀這個人,生下來就什麼都有了,她寒窗苦讀才能考進的上清司,她隨隨便便就能去走動。她朝思暮想的人,她拿一道聖旨就能結為駙馬。

李寶松是信天道酬勤之人,但天道酬坤儀太多了,所以她想不通。

一想不通,就想超過她,就想與她為難。

眼下被這麼一問,她才突然發現,坤儀好像沒與她結過什麼仇。只是厭惡和恨意日積月累,已經變得不需要別的理由就想一直恨下去。

砸她院子裡東西的時候,李寶松其實有過一瞬間的猶豫,但身邊的丫鬟說:“您忘了之前跪在她府邸門口的屈辱了麼?”

這麼一問,李寶松都沒仔細去想這屈辱是怎麼來的,就氣憤地讓他們繼續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