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衛拱手應下,接著就出門了。

夜半欣慰地道:“主子被國師那番言語氣得不輕,幸好夫人還是明事理的,願意站在他這一邊。”

“我是他夫人,不站他這邊還能站誰那邊。”坤儀嘟囔,“我師父也真是的,怎麼能做出這等事來。”

說是這麼說,她心裡還是有疑竇的,叫護衛去傳話也不是真的為了什麼傷藥,而是想看她師父是不是還安好。

結果一個時辰之後,護衛來回話:“國師氣得不輕,將屬下趕出來了。”

“你看清楚了,是國師本人?”坤儀低聲問。

護衛點頭:“除了國師,少有人能直接將屬下從府內扔到大街上。”

坤儀:“……”

所以,那隻紙鳥還真是傳的胡話。

氣得翻了個白眼,坤儀轉身回屋去看聶衍。

聶衍傷的都是皮肉,但血淋淋的看著嚇人,她仔細替他洗了傷口,又替他上藥,手剛碰到他的手臂,就被他翻手抓住了。

然後,這位當朝新貴、上清司權柄、被無數人視為最大威脅的昱清侯爺,問出了一個無比幼稚的問題——

“我和你師父同時掉進水裡,我們都不會水但你會,你只能救一個人,你救誰?”

坤儀:……

她是來給人當夫人的,不是給人當相公的,為什麼也要面對這種事?

哭笑不得,她伸手撫了撫他的手背:“救我師父。”

眼神一暗,他抿了抿唇:“那我呢?”

“我陪你去死啊,等到了陰曹地府,閻王爺一查我這死因,肯定覺得我特別可憐,說不定下輩子還讓我跟你在一起。”坤儀手託著下巴,眼眸亮晶晶的,“到時候我就不要生在皇家了,生在一般的富貴人家就行,然後嫁與你,我們離水遠些,過一輩子安穩日子。”

神情微微一滯,聶衍沒想到這問題還能這麼答,有些沒回過神來。

坤儀噗哧地就笑出了聲。

她笑得明豔,彷彿完全不覺得這個問題是他在要她做選擇,反而愉快地暢想起來:“我要不是公主,你不知道還會不會遇見我,像你這樣前途無量的少年郎,怕是一出生就要與人定親,到時候我只能眼巴巴地拉著你的手,問你——”

“公子,我和你未婚妻同時掉進水裡,我們都不會水但你會,你只能救一個人,你救誰?”

媚眼如絲,她睨著他,輕輕搖晃著他的手指,等他作答。

聶衍悶哼一聲,手臂上的傷口流出一抹血來。

坤儀嚇了一跳,一邊拿白布來擦血,一邊惱道:“受傷了就老實些躺著,亂動什麼呀。”

夜半站在旁邊,眼觀鼻口觀心,心裡暗自唾棄自家主子,回回都用這招,真是太無恥了。

更可氣的是,坤儀還就吃這一招,什麼救誰不救誰的,她現在滿眼都是他們家侯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