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後的房門緊閉,裡頭隱隱傳來人聲。

聶衍緊繃著臉,駐足凝聽。

“我念在與他是親生的骨血的份上,才未曾怨恨於他,他也有他的難處,可他如何就要對我趕盡殺絕?沒了封賞,沒了田莊,我眼下想自己做些生意也不成了麼!”

“夫人好手段,生意已經做到了宮闈之中,有人說這些是妖物,卻立馬被人滅了口,聖上寢食難安,也想讓您安分些。”

“我還要怎麼安分,你殺了我好了,看我家夫君會不會擰下你的腦袋來!”

“夫人還真以為昱清侯爺能護您一輩子?”

“總比龍椅上那個說話不算話的來得可靠!”

她嗓音帶著些委屈的輕顫,聽著是要哭出來了。

神色微變,聶衍推門而入。

王敢當一驚,收劍便扔下一張千裡符,眨眼就消失在原地。

坤儀雙眼微紅,跌在滿地的狼藉裡,漂亮的淡紫留仙裙被望舒果的果漿染得亂七八糟。

聶衍快走兩步,將她抱了起來。

坤儀很是意外:“你怎麼來了。”

一開口,蓄了許久的眼淚吧嗒吧嗒地就往下掉。

聶衍沒回答這個問題,只道:“怪我疏漏,護身符能在你遭受妖怪攻擊的時候告知我,卻不會在你被凡人為難的時候有作用。”

“哪怪得了你,是他們欺人太甚,看我銀錢賺得多了,便想著法子要我吐些出來。”她抽抽搭搭地道,“我才不吐呢,他對我不仁,就休怪我也不念往日恩情。”

妖禍四起,國庫空虛,盛慶帝的確為銀錢傷透了腦筋,加稅不可取,可又沒別的門路,只能將主意打到最近風頭正盛的望舒鋪子頭上。

不曾想,坤儀看著不計較,原來心裡還是有這麼深的怨氣。

微微抿唇,聶衍略帶愧疚地揉了揉她的頭髮:“下次陪你一起出來。”

“好。”她乖巧地應下,又嫌棄地看了看自己身上亂七八糟的裙子,“我得回去換一身。”

聶衍點頭,陪著她出門上車,又看了魚白一眼:“下回也該知道求救。”

魚白略帶委屈:“夫人不讓我們管。”

坤儀拉了拉他的衣袖,笑得甜津津的:“皇兄還沒到會殺我的份上,至多是讓人來找罵,我罵上幾句心裡也舒坦,哪裡用求救。”

聶衍垂眼,突然問:“這是他第一次派人來找你?”

“是啊,突然出現,嚇了我一跳。”坤儀直撇嘴,“往後出門,我還是得多帶兩個護衛。”

沒有再問,他靠在車壁上,有些疲憊地閉目養神。

惴惴不安地看了他兩眼,坤儀扯著他腰間的荷包穗把玩:“最近有些忙,我就不扮做丫鬟隨你去書房了,徐武衛那邊自會與我對著暗號行買賣的。”

“好。”他應下。

今日有幾個新上任的五品官被查封了府邸,理由是有妖邪之嫌,雖然上清司有心維護,但秦有鮫親自開了祭壇,叫那兩人現出了原形,當下便打了個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