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行了一禮,垂著眼掃了掃她裙襬上的符文,然後識趣地告退。

退出來的時候,他聽見屋子裡女子清亮的笑聲:“你先猜,寶貝在哪個箱子裡?”

生動鮮活,聽著就讓人高興。

走在走廊上,淮南忍不住想,大人到底是覺得沒必要,還是因為什麼不願意?

屋子裡,聶衍沒好氣地看著面前的三個紅木箱:“殿下連送禮也愛折騰。”

“乾巴巴地送過來多沒意思啊。”坤儀抱著他的胳膊晃了晃,“你猜嘛,猜中的話,三個箱子的東西都歸你,猜不中的話,那開啟哪個箱子,就只得哪個箱子裡的東西。”

聶衍沉默,抬眼看過去。

第一個箱子裡裝的是古董花瓶,對她而言肯定不是寶貝。

第二個箱子裡是一棵紅珊瑚,雖然名貴,但也不值得她這麼興奮。

至於第三個箱子……聶衍嘴角抽了抽。

他從來沒見過這麼醜的荷包。

見他神情專注,坤儀有些警覺:“大人該不會能隔箱視物吧?那可就是耍賴了。”

垂下眼,聶衍道:“沒這門道術,殿下大可放心。”

說著起身,敲了敲裝著紅珊瑚的那個箱子:“就這個了。”

也不是嫌棄那荷包,主要是喜歡這個箱子擺放的角度。

坤儀一頓,接著就咧嘴笑開了:“恭喜侯爺,猜對了!”

說著,開啟三個木箱,將花瓶和醜荷包都塞進了他懷裡。

聶衍:“……”

所以是為什麼要折騰這一遭。

放下花瓶,他兩根手指捏起那荷包,神色十分複雜。

“侯爺喜歡嗎?”她眼眸亮亮地望向他,“明日早朝的時候想戴上嗎?”

老實說,不想。

但她的目光裡的期盼實在太明顯了,像上好的東珠一樣閃閃發光,任誰瞧著都不好意思叫它黯淡下去。

“戴。”他咬著牙道。

坤儀開心了,圍著他轉了兩圈,親手替他將荷包繫上了腰間。

當夜,兩人分房而睡,因著房間隔得近,坤儀還是睡了一個好覺。但破天荒的是,聶衍做噩夢了。

他夢見一隻長得極醜的荷包精,追著他從盛京東跑到了盛京北。

銀盤高懸,照得盛京一片寂靜,有人站在高高的閣樓上,遠遠眺望昱清侯府。

“大人,他拒了。”身邊有人沉聲稟告。

那人一拂袖,眼神冰涼:“想來是瞧我一族人丁稀少,以為軟弱好欺。”

“大人息怒,宮中之事剛剛平息,皇后傳話來說,眼下不宜再動。”

“她也好意思跟我傳話,若不是她心慈手軟,聶衍怎麼進得了宮!”

殺氣突然四溢,簷上棲息著的烏鴉被驚得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