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麼風流的公主,自然知道喜歡自己的人是什麼樣的表現,就像龍魚君那樣的,抬頭看她,滿眼都是她的影子。

聶衍麼,確實她挺喜歡的,但他眼裡東西太多,好看是好看,不喜歡她又有什麼用,就算成親,也不能保證他會看在她的面上忠心耿耿。

坤儀遲疑地想著,沒有點頭。

皇后眼裡的淚水一滴滴地往下落,殷殷地拉著她的手:“坤儀,陛下最捨不得的妹妹就是你,如此關頭,你豈能再坐視天下大亂。”

這就是公主的命運麼,婚事總與天下掛鉤。

行叭。

坤儀想,反正她是公主,駙馬不喜歡她不要緊,她還可以養面首。

“好。”她道,“但我說服不了昱清侯,您要不賜一道懿旨?”

皇后大喜,立馬點頭答應,又陪著她去看了看帝王。

帝王臉色很憔悴,年方四十,看著形如槁木。

坤儀捏了捏他的手,又替他掖上被角。

她的皇兄或許不是一個完美的帝王,但對她而言,是個很好的哥哥。

輕嘆一聲,她越過還在爭吵的兩個皇子,出了宮門。

“殿下離開皇宮,是往侯府的方向來了。”夜半站在床邊,瞥著自家主子的神色,有些心虛地道,“但走到一半,殿下去了容華館。”

聶衍喝了一碗藥下去,絲毫不覺得苦,也沒伸手拿旁邊的蜜餞,只嗯了一聲,像是不在意。

夜半鬆了口氣,繼續同他回稟別的事,例如宮中暫時借調了二司和三司的人去清繳妖孽,又例如鎮妖塔裡有妖怪異變,被分隔關了起來。

說得口乾舌燥,夜半正想告退,就聽得自家主子狀似無意地問:“她去容華館做什麼了?”

夜半:“……”

既然在意,就別裝作毫不關心的模樣好麼!直接問是能怎麼的!

輕嘆一聲,夜半道:“也沒做別的,就停留了一炷香,但殿下走後,龍魚君似乎很不高興,摔了幾個花瓶。”

聶衍挑眉,突然就笑了笑:“她也沒多喜歡他。”

也只是個輕易就能取捨的人。

夜半聽得摸不著頭腦,卻還是記得上回的慘劇,連忙提醒自家主子:“女兒家都喜歡會說甜言蜜語的人,您就算不稀罕說,也莫要再出口傷人,那畢竟是當朝公主。”

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聶衍問:“我何時出口傷人了?”

……也是心裡沒點數。

夜半沉默,替他倒了茶漱口,不打算再據理力爭,以免被送去刷馬。

坤儀到侯府的時候,聶衍已經下了床,他坐在花廳裡,唇紅齒白,一身清月,漾著湖水的眼朝她看過來,有一絲若有若無的脆弱。

坤儀的這個心哦,一下子就軟得稀里嘩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