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白鷺一直覺得秦咚這個人很不可思議,他總是自顧自地做自己的事情,堅持不懈,執拗到任何人都無法讓他做出改變,放棄他那些傻乎乎的意圖和言行舉止。

例如,顏白鷺揍過他很多次,都改變不了他玩她馬尾巴的習慣,一度顏白鷺都想剪平頭了,但覺得太醜還是放棄了。

這就是類似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的感覺吧。

顏白鷺很生氣的是,正因為他總是沒羞沒臊,顏白鷺都懶得和他計較了……打也打了,罵也罵了,還能怎麼樣?

秦咚剛剛又說什麼給他看看,顏白鷺都只是踹他一腳,就沒有別的什麼情緒了。

好在今天終究可以把他狠狠地揍一頓,清掃一下心中積累的暴躁,負面的種種陰影。

顏白鷺走到一副面積格外廣闊的壁畫前停住了腳步。

秦咚打量著這副壁畫。

和之前瑰麗玄妙的許多壁畫風格不同,眼前的壁畫寫實的多,它是一副風景畫。

天空很高,很遼遠,悠悠碧落。

雲團散落,有些被撕扯成棉絮狀,有些恍如白虹橫跨天際,角落更有一朵巨大的雲團,彷彿被人一拳洞穿,在中央留下一個帶著氣旋的巨孔。

天空下是一望無際的平原,大大小小的城市,森林,湖泊散落,而讓人感覺觸目驚心的是平原中的一把劍,竟然把整個平原分成了均勻的兩半。

秦咚仔細看去,才發現那把“劍”竟然是一道峽谷,猶如東非大裂谷那樣撕裂非洲,又有雅魯藏布江峽谷無與倫比的險峻。

在畫面中峽谷的最下方,是一方空地,穿著各種服裝的人,正在比劃著各種各樣的姿勢,有的正在施展術法,有的飛天遁地,還有的橫七豎八地躺著,在畫面上看不出死活。

空地的上方邊沿,寫著“泰山府·練武場”。

泰山府?秦咚在學習《望嶽》的時候,語文老師順便講了一些和泰山相關的神話傳說,其中就提及到了“泰山府”是泰山君的府邸,而泰山君便是泰山之神,地府之主。

秦咚有點明白了,這個泰山府應該和顏懷瑜有關,因為顏懷瑜也是地獄之主,而顏懷瑜掌控的地獄,和西方的那個地獄沒有任何關係,指的就是本土的陰曹地府。

正想著,秦咚看見顏白鷺直接走近,鼻子貼住了畫面,他正奇怪這是幹什麼,卻發現顏白鷺的臉陷入了畫中!

緊接著她整個人也融了進去,秦咚驚詫莫名地抓住她的馬尾巴,想把她拉出來,顏白鷺卻反手抓住了秦咚的手臂,把他也拉進了畫中。

“怎麼回事?”秦咚有一種把臉埋入水中的窒息感,但是他馬上深呼吸了一口氣,那種窒息感便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肺部前所未有的舒適,彷彿他吸入的不是空氣,而是某種興奮劑或者藥劑似的,猶如久患疾病的肺部終於恢復了健康,重新感受到了清新的空氣洗滌著每一個肺泡的感覺。

除此之外,那些蘊藏著異常能量的空氣,透過他的肺部,把能量灌注到了血液中,運送到了全身的每一個部位,讓他身體裡的細胞都得到了灌溉,在膨脹著,興奮著,生長著。

這一刻他覺得自己曾經的軀體成為了一個頑固而陳舊的殼,而在他的身體內部彷彿有新生的血肉之軀準備著破殼而出。

殼?這種破殼而出的感覺,是不是意味著自己的身體完全新生,符合鳳啾啾說的宇宙至理……反正按照她的說法,一切優秀的,先進的,超凡的體質,都要符合卵生的一些特性。

殼和破殼,正是如此特性吧。

只是自己為什麼有這樣的感覺?秦咚壓抑住自己繼續體驗新奇感受的心思,扭頭看著身旁的顏白鷺。

顏白鷺也在觀察著秦咚,哪怕是普通人進入這裡,也會有異樣的感受,一小部分人甚至會過於興奮而失禁,大喊大叫,瘋狂跑動,翻更鬥打滾,哭笑不止等等。

不過絕對沒有生命危險,顏白鷺另一隻手拿著手機,如果秦咚出糗的話,她必須趁機拍下來。

可惜沒有,秦咚很快就適應了,這倒是和媽媽與山青孃的判斷十分吻合,秦咚是很適合修煉的體質,適應能力也快。

“這裡是藏劍谷,有一條空間裂縫連線著日月山,日月山的靈氣外洩,讓這裡的靈氣濃度,修煉環境和日月山幾乎一模一樣。”顏白鷺面無表情地把手機收了起來,對秦咚解釋道。

原來如此……秦咚抬頭仰望,赫然只見眼前的景象和壁畫上一模一樣,同樣高遠的天空,悠悠的白雲,自己和顏白鷺身處“泰山府·練武場”上,而前方就是雄渾與險峻一體的巨大峽谷。

只是練武場的位置在峽谷內,無法看到平原上星羅密佈的城池山河江湖了。

“裂縫在哪裡?”秦咚左看右看,沒有找到顏白鷺說的裂縫,在他印象中這樣的裂縫,一般都散發著湛藍色的光芒,周圍有雷電的電弧,充滿著危險而神秘的氣息。

“肉眼是看不到裂縫的,但是實際上除了這個練武場,你看到的其他景象,都是透過裂縫看見的日月山的景色。”顏白鷺指著前方的大峽谷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