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致仕後人走茶涼,陰差陽錯間,自己聲望更隆,在廟堂勢族都頗受尊崇。

崔懷從容淡定道:

“崔徹惡墮後金剛境五重,但根基虛浮,所幸顧平安也是拔苗助長,勝負難說。”

族人紛紛點頭。

從小就立志在科舉奪魁,自然荒廢了武道,逐出翰林院後靠著倒行逆施的方式,強行拔高修為。

但舞弊者也一樣。

“當初聖人信任伱的時候,你讓她大失所望,如今朝野無人在乎你,你能否一戰洗刷恥辱?”

崔懷貞心中暗念。

真正要羞辱顧平安的蓋世天驕都在五里路上,崔徹自作主張,想要率先剁了顧平安的頭顱。

若是同歸於盡更好了。

崔徹終生無望仕途,心智又癲狂,早已淪為崔氏門閥的恥辱,只要以性命換掉顧平安,他死後亦可留下美譽。

……

足足過去一個多時辰,期間西蜀長寧公主進城,看客們安靜等待,視線的盡頭出現一紅一白兩道身影。

眾人甚至忽略了五境護道者,死死盯著雪白衣袍的單薄男子。

他來了,沒有後退半步。

其實意料之中,都有前往桂花宴的非凡魄力,又豈會在神都城門退縮?

崔徹一手撐傘,一手緩緩拔起彎刀,眼神狠戾像淬滿毒液。

他為何要撐傘?

因為他要喚起舞弊者的記憶。

那天暴雨,舞弊者身穿囚衣,像一條狼狽窩囊的野狗,一步步跌跌撞撞走出神都城。

這次也一樣,莊嚴恢宏的京師,容不下你這條喪家之犬!

天地死寂。

顧平安平靜地走到三丈之地,僅幾步之遙。

崔徹握著傘柄的手都在顫抖,是激動所致,也是仇恨所致,近乎歇斯底里道:

“卑鄙的舞弊者,要麼你死,要麼我死!”

他眼裡根本就沒有紅裙婦人,攥緊刀柄,渾身青筋一根根綻起,肌肉鼓脹的同時掠地而起,重重揮出一刀。

顧平安突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