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謀略之才,朕的心腹軒轅婉兒至今在北海,遊說離間草原金帳反叛勢力,她在謀劃利在千秋的大事,相比而言,叛國者就是小兒嬉戲!”

女帝情緒始終激憤。

“哀家怕什麼?”太后審視著她的臉龐,搖頭道:

“殿試之前,你如宮苑牡丹美豔絕倫又朝氣蓬勃,如今時不時陰沉著臉,宮婢服侍你時大氣都不敢喘,生怕遭受無妄之災。”

“哀家是想讓你幡然醒悟祛除魔障,專心裁決朝政事務!”

“他還不配成為朕的魔障。”女帝面無表情,淡淡道:

“他活不過十一月。”

太后臉色驟變,“你不會又在謀劃什麼?”

女帝跟她對視:

“兩隻無能蟲豸讓朕揹負罵名,朕確實希望他被斬首,省得他像只蒼蠅一樣嗡嗡亂叫,但碾死他有更完美的方式。”

“十月神都書院桂花宴,澹臺家族和姜氏皇子都會到場,屆時朕雙手不沾血跡,就能讓叛國者死在朝歌城九重宮闕,而且朕還能得到好名聲。”

末了,她補充了一句:

“母后,這是婉兒給朕的密信,真正的無解陽謀,朕看完都驚呼絕妙。”

聽到軒轅婉兒的名字,太后臉色好了很多,婉兒從來不會失手。

她正想說什麼。

女帝截住她的話,乾脆利落道:

“母后,沒有轉圜餘地,他殺朕身邊內侍的那一刻,就把退路堵死了,他在朝歌城汙衊朕勾結南蠻夷,直接把腦袋伸進了絞刑架,朕但凡要點臉,也不可能再仁慈了。”

“這段時間,朕不會再關注他,堂堂八尺男兒躲在蕞爾小國才敢狺狺狂吠,讓他繼續栽贓汙衊朕!”

太后勉強遏制心緒,良久無言。

如果她只是一個普通女人,那絕對會唾棄鄙視這種無恥舉動。

但她是大乾太后,再怎麼憤怒失望,既然扶搖意志堅定,難道她真的為了顧平安跟扶搖決裂嗎?

“萬一他也來神都呢?”太后反問。

幾年一度的書院桂花宴,門閥勢族的盛會,無論避世大儒還是閒雲野鶴的高人都會到場,三年前跟蠻夷的曠世大戰,先帝就是在桂花宴上得到各方鼎力支援,十二年前的倒懸山聖地歸屬,也是桂花宴上塵埃落定。

這一次,西蜀長寧公主姜錦霜肯定也會來。

“無論他在哪,只要還在西蜀羽翼庇護之下,陽謀就會生效……”

女帝反應過來,話音也戛然而止,陰鬱的臉龐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戲謔道:

“兒臣沒聽錯吧?”

“哀家隨口之言。”太后否決。

絕無可能,誰會甘願受辱?

以扶搖的恨意,倘若顧平安敢來,他好不容易重拾的尊嚴必然又是崩潰轟塌,這比死都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