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平安笑意未減,一言不發。

“機會只有一次,你別以為自己有幾分天賦就沾沾自喜,君上若想殺你,你絕對活不過第二天。”

“幡然悔悟還不晚,趕緊修書認錯臣服君上,效忠國家。”

內侍語氣急促,他琢磨不透舞弊者臉上的笑容,是滿意還是嘲諷?

顧平安注視著他,只一個字:

“滾!”

內侍面色陰沉,眼角幾乎裂開,牙縫裡擠出五個字:

“給臉不要臉!”

顧家村的庶民賤種,驟然富貴,就不知自己幾斤幾兩了。

“總有一天你會知道誰不要臉。”顧平安反笑,扭頭朗聲道:

“司琴姑娘,借你一劍。”

隔著很遠,司琴聽到聲音,從錦塌拿起自己的幽綠長劍丟出去。

茶肆古氏老嫗張開五指,一條圓柱氣機拖著劍身,眨眼間飛向暗巷。

司琴提起裙角,立馬疾奔而去,那個太監是氣血境後期,她擔心公子有生命危險。

劍柄恰恰好好落在顧平安懷中,妙至毫巔。

“你必死。”他的語氣簡短而有力。

內侍下意識退了十步,轉身碰到趕來的司琴。

“你敢動雜家?”他雙腿抖如篩糠。

什麼樣的主子什麼樣的狗,顧平安無意辱罵逞口舌之快,只是握緊劍柄。

瞌睡來了枕頭,正好試試觀摩數十本劍譜推演領悟的那一劍,自己創造的劍法。

內侍退無可退,骨骼咯吱作響,自額頭到脖頸一條條青筋凸顯,竭力剋制恐懼準備以身搏命。

他雖然死死盯著司琴,但身形卻迅速掠至巷尾,五指做鶴擒狀撲了過去。

顧平安袖管之間,浩浩蕩蕩的氣血之力湧出。

單論氣血,在吸收蛟龍精血以及與天地元氣碰撞打磨之後,根本不虛氣血中期。

他只是向前遞出一劍。

很慢很輕。

其實翻閱劍譜,大多劍式追求快準狠的同時華麗繁雜。

而他這一劍。

極其單調。

興許在劍客眼裡,既不氣派也不威風,反倒有點像孩童手持剛抽牙的樹枝在打鬧。

兩步。

一步。

咫尺之間。

內侍手掌差點就擒到溫熱的脖頸,可劍身那一彎,就像毫筆在宣紙一撇,墨跡浸染。

內侍蜷曲的手指無力垂下,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領血跡斑斑,又抬手撫摸脖頸,一條深嵌血肉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