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了嗎?”

“我急了沒有?”

醉漢頭頂血肉模糊,額頭都被貫穿了,一命嗚呼。

園林瞬間安靜。

崔徹雙手是血,五指成拳將頭顱砸成稀巴爛,咆哮道:

“顧平安,你以後也會是這個下場!我才是大乾狀元郎!”

見崔公子突然發狂,當眾撕碎溫良恭謙的面具,眾人趕緊作鳥獸散。

……

小舟順著商江漂流。

蓑笠翁坐在船尾,獨自垂釣。

“張相。”白髮飄飄的佝僂太監走近前來,望著他釣竿直鉤怔怔出神,狀似無意般問了一句:

“你怎麼看?”

蓑笠翁沒有回頭,淡淡道:

“很厲害,人心算透,萬事迎刃而解。”

佝僂太監不再說話。

能從西蜀宰相張太嶽口中聽到極高的評價,無疑是對顧平安最大的認可。

二人本在江南處理一樁陳年舊事,給了公主殿下十天期限,正好返程途徑商江郡,這邊卻以意想不到的方式收尾。

“將欲取之,必先予之,既然貪婪,索性利用貪婪,一步妙手。”

佝僂太監自言自語,而後卻凝重道:

“後一步棋妙至絕巔,但憑他的能力,其實可以處理得更好,為何偏要揹負罵名,偏要玩弄人心之惡?”

“你擔心什麼?”張太嶽笑問。

老太監沉吟稍許,坦坦蕩蕩道:

“其實我們心裡都很清楚,顧平安不是西蜀之臣,而是公主殿下的家臣。”

“所圖為何,爭儲嗎?決意要跟三位皇子你死我活?”

張太嶽繼續垂釣,悠悠道:

“你認為顧平安是毒士?只認結果不在乎過程對錯。”

“你也不想想,他那麼努力走到金鑾殿,卻被一句舞弊罪否定了十幾年的心血,摧毀了所有的希冀。”

“自此往後,你覺得他會在意過程?”

話音戛然而止,一條鯉魚上鉤了。

“是福是禍……”老太監呢喃低語。

“天知道。”

蓑笠翁笑了一下,將鯉魚扔回江中,水面泛起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