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說話的聲音明明很好聽,嗓音乾淨低沉,語調也溫和,可聽進耳朵裡卻透著十足的冷淡疏離。

“所以,你想問我的事情,我也沒法回答你,還有別的事嗎?”明蔚來應該已經聽那位民警說了喊他過來的原因,所以不等曾春夏開口問就給了答案。

“哦。”曾春夏尷尬地應了一聲,然後努力尋思著該說點什麼,目光輾轉著回到了桌面上奶奶那幾件遺物上面。

一個字都沒說出來,眼淚突然無聲衝出眼眶,洶湧落下。

明蔚來的目光平視過來。

旁邊的民警瞧了他一眼,很快發覺這少年眼神裡絲毫沒有同情憐憫的意味,等民警挑起眉梢又看回少女那邊時,他已經垂下眼眸。

曾春夏靠著幾個深呼吸憋住了眼淚,她已經不打算再跟明蔚來問什麼了,剩下要做的,就是和民警辦好手續拿走奶奶的遺物。

幾分鐘後,她簽完字抬起頭才發現,黑衣少年已經不知什麼時候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走出派出所時,外面已經變了天。

曾春夏看向遠處連綿不斷的雪山,翻滾的鉛雲在山頂附近不斷湧動,一副風雪欲來的架勢,迎面吹來的風也變得冷冽起來。

風起了,儘管是夏季,還是一股腦吹得人透心涼。

快要走出大門口時,修雯聽到身後兩個人斷斷續續的說話聲,她很快辨別出其中一個聲音是那個明蔚來的,她的腳步慢下來。

交談聲很快清晰起來,兩道身影從身旁快速經過,他們似乎都沒注意到曾春夏的存在,說話聲仍在繼續。

“應該要下雪了,今天就別去咧,教授會擔心你的。”一個帶著本地口音的年輕男聲,語氣嚴肅的試圖進行勸阻。

“那天,我到了鐵索橋上就沒再往前走,再過幾天就要回去了,今天我必須要站到那棵神樹底下。”明蔚來回答的很堅定,語氣裡透著不容置喙。

“……那,行咧!我開車送你過去。”

曾春夏看著幾步之外的兩道背影。

剛才聽到的那段對話已經給了她很多訊息,足夠讓她判斷出明蔚來要去的地方,應該就是奶奶幾天前出事的那座鐵索橋。

眼看著兩個人已經拉開路邊一輛越野車的車門,準備走人。

曾春夏咬咬牙,衝著那邊喊了聲:“明蔚來!”

車邊的明蔚來回過頭,目光安靜地看過來。

曾春夏小跑幾步到了他面前,“我也想去,跟你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