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臧霸二十二歲的時候,他開始漸漸懂得男女之事。

秦東陽便帶著他去人間的紅樓,尋花問柳。他只去了一次,甚至沒有體會到魚水之歡的樂趣。

當一個女子把手伸進他的隱秘之處時,他感到一陣痙攣,緊接著便一把將她推開了,倉皇地奪門而出。

這件事被俞祖德知道後,他沒有去規勸魁主,而是叫來了自己的女兒:

“夢瑤,你到了該成婚的年齡了。”

俞夢瑤看著日漸衰老的父親,不知該如何作答,最後她鼓起勇氣道:

“我和魁主沒有感情,我要自己選擇和誰在一起。”

俞祖德大怒,道:

”我和老魁主約定好了,我俞祖德無論如何也不會做出違背諾言的事情,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他開始大口大口地朝喉嚨裡面灌酒,直到被烈酒嗆的咳嗽不止。俞夢瑤心疼地走上前來,拍著父親漸漸彎下去的腰背,最後終於妥協了。

婚禮如期進行,當她蓋著紅蓋頭,坐在床上的時候,內心還在不斷地掙扎。臧霸推門走進來的一瞬間,她便“譁”地揭開了紅蓋頭。把藏在袖口裡面的匕首抵在了脖子上面,冷冷地看著他。

臧霸沒想到她會這麼決絕,他踉踉蹌蹌地倒在了椅子上,失聲痛哭:

“我知道你不愛我,我也不敢強求你愛我,我不過是一個不配得到愛的人罷了。

我這些年來不敢讓自己獨處,我一獨處便想起自己死去的父母。我在熱鬧的人群中隱藏自己,不過是希望自己成為那些快樂的人群中的一部分,

但是我發現我自始至終都錯了,我一直以來都是一個人,孤孤單單的一個人。”

他說完不僅掩面失笑,眼淚卻順著指頭縫裡面淌出來,很長時間他都沒有再說話。

俞夢瑤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放下了手中的匕首。她彷彿記起來十年前那個遞給他手帕的小男孩,她走上前來摟住了他。

臧霸聞到一種令人心悸的香味,恰似猛然間受到了某種觸動,像一個孩子般一頭撲進了俞夢瑤的懷中,放聲大哭。

她開始主動親吻他的唇,他馬上陷入了類似眩暈的迷亂境地,然後便反手把眼前的女子緊緊地摟進了懷中,彷彿要將她融進自己的胸膛上一般。

她沒有反抗,開始慌亂地解開他的衣帶,把他向床上引導。他會意地抱起了她,把她放到新婚的榻上。

兩人同時迎來了生命中的第一次“神蹟”。

在一陣難以抑制的顫抖後,臧霸便達到了那個預想之中卻又始料未及的頂點。

幾乎與此同時,俞夢瑤感到一股熱流湧入下體,周身頓時被一種酥亂的感覺所纏繞,令她飄飄欲仙。

她摟緊了臧霸的身體,肆無忌憚地享受著歡娛之後的片刻寧靜,隱隱期待著下一次的爆發。

在那一刻她忘記了早上說過的話,在那一刻她成了臧霸的妻子。

臧奎是在春三月二十一日出生的,那一天成了他母親的忌日。

臧霸這輩子最快樂的時光,是妻子懷胎十月的三百多天。在這些天裡,他一有空便陪在妻子身邊,她會摸著他的頭,讓他趴在自己漸漸凸起的肚子上面,感受她腹中的胎兒。

他俯在她的肚子上面的時候,有時候會聽到小嬰兒的心跳。甚至有一次,小嬰兒在媽媽的肚子裡因為太歡快,而伸出了小腳,被爸爸輕輕地握到了。那是他和父親的第一次相遇,那時父親滿懷期待,期盼著他的到來。

可是當那天真正來臨的時候,卻伴隨著始料未及的噩夢。他從父親手中奪走了他這輩子最心愛的女人,讓他重新變成了一個孤單的人。

臧霸重新陷入了繁華的幻夢之中,他愛自己的兒子,但是卻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

有時候他看到小臧奎伸出小手讓他抱的時候,他會有些猶豫地走開。但是很快便走了回來,親暱地把他摟在懷中。

他從小便失去了父母,現在小臧奎已經沒有了母親,他不想再讓他體驗自己這些年的孤獨。然而他終究不知道如何成為一個好父親。臧奎日後性格的形成,很大程度上便是受到了他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