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立春話音落下,那自唇角不斷橫流鮮血的韓柯,這才在其拿著的幫助之下,頗為吃力的翻過身子。

感受著體內逐漸流逝的溫度,那韓柯並未對剛才的所為感到後悔,反倒是一臉和煦微笑,顫抖著高抬右手,輕輕落於眼前涕泗橫流的韓立春臉上。

“咳咳咳……你這混小子,都說叫你憑你多多勤奮些,你就是不聽,整日就知道跑去那長橋上,聽那什麼說書人的滿口胡言。”

“老爹還跟你說過,男兒有淚不輕彈,你都已是志學之年了,怎還這般喜歡哭鼻子呢……咳咳咳。”

看著眼前不斷咳血,雙眼逐漸渙散的韓柯,韓立春連忙抬手,一把扶住韓柯就要垂落的右手,強忍著心頭悲慼,哽咽著連連說道。

“老爹……老爹你別生氣,立春不哭了,立春不哭了。”

那韓立春一邊說著,一邊抬起空閒的左手,胡亂的抹了把臉上橫流的淚水。

眼見此景,那韓柯先是微微一愣,隨後這才眉眼輕彎著淡笑說道。

“老爹這十三四年對你著實有些嚴厲了,你不會在心底怨恨老爹吧?”

聞聽這話,那韓立春雖死死抿住嘴唇,可淚水還是不爭氣的從眼角流淌而出,似是向著那韓柯去說,也像是對著自己,連連說道。

“立春本就只是一個棄嬰而已,若不是老爹你好心收留我的話,恐怕我早已餓死街頭了。”

“立春當然不怨恨老爹,反倒是孩兒不孝,這十四年來,總惹的老爹生氣。”

看著眼前泣不成聲的韓立春,那面色蒼白的韓柯,此時並未出聲怪罪,臉上笑意反倒更盛,向著身前的韓立春顫聲說道。

“咳咳咳……好了好了,男子漢大丈夫,不要總是哭哭啼啼的惹人笑話。”

“老爹我本就是重傷之身,寒毒侵襲之下只有依靠烈酒續命,身體根基早已如那風中殘燭一般,本就時日無多了,所以你也沒必要為我傷心。”

“咳咳咳……老爹我寒毒發作的樣子,你小子又不是未曾親眼得見,如今能死在那山和海之人的手中,也算值得了。”

那韓柯言至此處,原本堅毅的一對眼眸,逐漸變得渙散起來,便是連呼吸也變得很是急促,顯然已是瀕死狀態。

韓立春雖從小到大都未曾見過死人,可卻聽得那偽裝成說書人的風斷浪提起過,心中自然清楚,此時的韓柯想來是大限已至了,心中自然焦急非常,向著身前之人連聲說道。

“老爹……老爹你不能死啊!你死了孩兒該怎麼辦?!”

“老爹!老爹你千萬不能死啊!孩兒還未能給你盡孝!還未能讓你享受天倫之樂呢!”

直至韓立春聲聲嘶啞的哭喊聲落下之時,那奄奄一息的韓柯,這才緩緩有所反應,只見他費力的擠出一抹笑意之後,這才衝著身前的韓立春慘笑說道。

“咳咳咳……立春啊,接下來的日子,你要好好跟著顧宗主。”

“切記要少說話,多辦事,戒驕戒躁,不得整日懶散,要學會為人處世,也要學會察言觀色……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