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嘍…”呂大爺不是很願意聊這個話題,轉身進屋,把酒放下:“張隊長,你吃早飯沒?”

“吃過的,你家還有好瓦嗎?我們先給你檢瓦吧。”張隊長打破沉靜說道,有些話,在人多的時候,確實不好問。

“有瓦,在豬欄那放著…我領你們去。”呂大爺往屋後面走去。他家豬欄外面碼著一整排的青黑色的瓦片,上面落滿了樹葉子和灰塵,可見是有些年頭了。

張隊長把人手共分成三派,一派去把瓦片整理乾淨,然後遞瓦給屋頂的。一派會技術活的,就爬可移動的木製長樓梯上屋頂檢瓦去,最後一派找石灰泥巴去補牆壁。

一行人大約忙了一整個上午,才把呂大爺家三間瓦屋全部檢修完畢。幹活期間,沒有一個人說話,都是埋頭苦幹。有句話不是說,話不投機半句多麼,但是他們絕不是這種情況,他們這是互相看不順眼,不想多說一句話!尤其是呂民,一直在心裡暗罵張隊長,還差點因為分心從屋頂掉下來。為此,他就更恨張隊長了。

張隊長在安排完他們檢修房子後,就去其他人家裡明查暗訪了。一共查出好幾棟房屋需要檢修,能補則補,不能補,還能住,或者住不長久的,再另想他法。經過幾天的摸底排查,村裡漏水,年久失修,牆壁被雨水洗壞的房屋基本上補漏,檢修完畢。

在這期間,呂民對張隊長的怨恨也越來越深。因為他大哥從鎮上打來電話,說自己被上頭查處撤職了,還交了不少罰款,因為除了“吃低保”外,他沒有其他的作風問題,暫且保住了公務員的身份,只是從此以後在單位也是一個不受人待見的“小人物”了。所以他一怒之下,辭職下海了。

“這他麼的算什麼事啊!說辭職就辭職了,人都跑去廣東了…”呂民掛了電話,對他那個“聲名遠播”的老孃說道。

強大嬸沒好氣的抱怨道:“出去打工也要得,打工還賺錢,外面花花世界還怕餓死?等他出去做生意發財了,我就跟他去廣東,跟你們住一起,不氣死也窩囊死!”

“…”呂民面無表情的看著他老媽,一句話都說不上來。

“老孃,你要覺得大哥好,你現在就去嘛,我又沒意見…”包妹不合時宜的插嘴道。

“你懂個鬼,我老了走不動了,就要你照顧,你大哥那麼忙,沒時間管我。還不去煮飯,都下午二點了,想餓死我嗎?”強大嬸不甘示弱的說道。

“你自己有手有腳的不會煮飯?我剛從地裡回來…”包妹放下竹籃子不滿的說道。

“你個死女人,說你還回嘴…”強大嬸趁其不備,一巴掌呼了過去,這包妹也不是怕事的主,當即就和她撕打了起來。

呂民見慣不慣了,只見他一聲大吼,就把兩人拉開:“吵個鬼一天,吵個不停!都特麼的餓死算了,免得在這丟人現眼…”吼完就出去了,要是走慢一點,那掃帚就打頭上來了。

銀狗從他家路過時,聽到了激烈的爭吵聲,他也懶得去看,提著灰桶就回家了。呂民家這種小場面村裡的人見多了,三天一小吵,七天一大吵,按時上演。

“爸,回來了…快吃飯。”

剛走到曬穀坪,牛娃立刻接過他手中,用來提灰泥糊牆的桶子說道。

“嗯…問你個事。”銀狗正兒八經的說道。

“麼子事?”牛娃放下桶子,拍了拍他爸肩膀上的灰塵,然後看到了他頭頂上的幾根白髮,心裡忽然有點觸動。

他的個子長得很快,也不知是什麼原因,可能和他堅持鍛鍊有關。他爸最多一米七的身高,他已經竄到一米七五了,比他爸高一個頭了,他還不滿足,他想長到一米八零。

銀狗不太好意思的說道:“那個,今天我聽張隊長說了一句話,不曉得是啥意思,所以回來問問你…”

“你沒問張隊長嗎?”

“好意思問他嗎?這原話還是周村長和我說的呢,周村長都不明白是啥意思!只是說,張隊長用這句話把呂民那狗日的懟了個半死!”銀狗說這話時很驕傲,彷彿那個把呂民懟半死的人就是他一樣。

“到底是哪句話?你快告訴我!”

“叫什麼…”銀狗想了想說道:“叫…騎馬的不怕跑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