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有質而無形狀,其養萬物,萬物亦復歸於有質無形。

萬物的“種子”都有潮溼的本性,而水是潮溼本性的來源,也是最初的“滋養”。

如果說土是生育者,那水便是當之無愧的哺育者。

水之大災的劇情中,對一切與水有關的東西,都必須提起一萬分的警惕,這也是羅格思和同伴們強調最多的事情。

而他看著安迪帕特毫不猶豫的喝下湯汁後,不由得回想起前世跑團時,總會有一兩個身先士卒去趟水的大無畏者,心中也不禁升起了由衷的敬佩。

“真的有那麼鮮美嗎?”羅格思摩挲著下巴,仔細打量著安迪帕特的變化,好奇地問道。

“這湯有問題?可我的靈覺並未發來任何警告。”安迪帕特仔細看著湯勺中的湯汁,凝眉詢問道。

哪怕再傻,見到眾人的反應後,他也反應過來了其中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其他的不知道,但你有沒有發現,你明知其中有蹊蹺,但依舊在繼續啜飲?”珀爾圖斯一把抓住了安迪帕特的手腕,以極強的力量阻止了對方繼續盛湯往嘴中塞去。

安迪帕特緩緩瞪大雙眼,下意識鬆開湯勺,任由其跌進碗中,濺起一陣泛白的湯花。

大廳門外湧起水霧,光影變得逐漸模糊,細小的雨珠悄悄地落在石階上,發出微弱而連綿的沙沙聲,襯的廳內無比寂靜。

“我感覺自己的思維變得比平時清晰了不少,但是又有一股下意識想要繼續喝湯的渴望,這股渴求還在不斷的增長……”

安迪帕特喉頭滾動,他也知曉輕重,思索過後,詳細敘述起了自己當下的感受。

“要不要再嘗一口魚肉感受一下?反正湯都喝過了。”艾莉娜與羅格思相視一眼,友善地輕笑著發出提議。

珀爾圖斯蹙眉掃過艾莉娜一眼,隨即從風衣口袋中掏出一支菱形的透明瓶,瓶中盪漾著暗紫色藥劑,他捏碎頂端,強硬地直接灌進了安迪帕特的口中。

安迪帕特隨即感到噁心漸漸襲來,他的喉嚨一陣抽搐,口中湧起酸液的味道,下意識轉身低頭彎腰,開始痙攣地嘔吐起來。

一股股清水從他的口與鼻中噴湧而出,其中還有一些捲曲的小型透明觸鬚,正在地上模糊地蠕動。

“有某種意識在尋找容器。”珀爾圖斯揮動魔力,包裹著一根觸鬚放在眼前仔細端詳:

“小災厄需求的只是媒介,只有大災才需要容器以受肉降世。

“而大災的爆發必須要有數個白銀以上的祭品,前面村長說過外鄉人中不少已經遭難,其中肯定有著商人僱傭的護衛。

“所以祭儀早已開始,現在大災需求的只是一個合乎它心意的器皿,如此一來,這碗湯會被如此急切的端上來,也就解釋通了。”

珀爾圖斯掌中蘊雷,將觸鬚碾的粉碎,而後他伸指在當前木桌上用雷電刻畫著村中的地圖。

隨著刺啦聲響留下的焦黑痕跡,他的眸光也變得愈發凝重,直至將眾人所在的石屋位置畫出時,他才繼續沉聲道:“這個村子已經活了,我們當前就在村子的胃裡。”

待他話音結束之時,屋外突然颳起一陣腥風,攜著水汽與雨滴捲入屋內。

羅格思靜靜盯著珀爾圖斯,見其不做任何動作之後,嘆息著迅速從魔導書中抽出手杖,徑直橫置向木質大門處。

砰——

伴著強烈的震盪,快要完全關合的大門被漆黑的手杖死死卡住,致使無法完全合起。

“竟然真的已經活化了……”珀爾圖斯回眸看向大門,而後視線又移動到羅格思的身上:“所以你早已看明白了這件事情,但是一直都沒有講出來。”

羅格思將雙手抬起,輕輕地撞擊在一起,迴響出節奏明快的聲音。

他鼓掌時也隨之站起,臉上帶著由衷的讚歎:“這才剛剛步入村子,您居然就已經察覺到了此種地步。

“但好友之間如此試探,是不是也有失體面呢?況且我可沒有精準預知未來的能力,腦海中的大多也只是猜測而已。”

“是我冒昧了,還請見諒。”珀爾圖斯也壓著禮帽起身,淡笑著致歉完才接著言道:“我們去找一下老村長吧,看看對方還有沒有被救助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