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貴族宅邸門前的侍衛並不會如此打扮,而且他們都仔細記憶過貴族譜系的畫像,在見到艾莉娜時就應當拔腿進門通報了。

“勳……勳爵大人貴安!披甲是大管家的要求!”那門衛見到羅格思的容貌先是一怔,隨即立馬撫胸傾身,行禮後高聲回道。

“開門。”羅格思沒去責備對方的慌亂,只是語氣平平地吩咐道。

“大人,我……您有接受過邀……不對,能容許我先去同科德爾爵士稟報嗎?”門衛立正身形,結結巴巴地說道。

“我又不是要進他的臥室,只是想去待客廳裡坐著等他都不行嗎?還必須得先站在門外等候他的回應?”羅格思摩挲著下巴,語帶不耐煩地問道。

看著對方為難的樣子,以及門內的侍從匆匆跑向宅邸的模樣,他也沒再多說什麼,直接邁步靠近大門。

破空的刺耳聲響驟起,羅格思抬腳以令普通人歎為觀止的力道踢向大鐵門,巨大的衝擊力讓門體不住地顫動。

金屬碰撞聲在空氣中迴盪間,一時白雪飛揚,鐵門也砰的一聲砸在地上。

“這次怎麼這麼幹脆?”艾莉娜走上前來,同羅格思一起踩著大門向裡行進時,好奇地問道。

無論是侍從還是侍衛,都沒有阻攔兩人前進的意圖,他們要麼僵硬地站在原地,要麼慌亂地跑去找更高一級的人報告情況。

“那不然呢?這根本不是需要思考才能解決的事情。”羅格思語氣隨意地回道。

他此次不想再去思索來思索去,也不是打算同對方商議什麼,而是來下達通知的。

來之前他也同自己的父親談論過,而布瑞德伯爵只是很惋惜地道出一句:我本想養的再肥一些,你實在忍不住的話,就隨意吧。

科德爾自以為自己在貴族社會中有一席之地,得到了諸多大小貴族們以禮相待的身份與權柄。

但實際而言,貴族們對只要能帶給他們利益的人,都不介意彰顯一下自己那體面與知禮的一面。

如果羅格思親手宰掉科德爾,東境諸領主們大概會在私底下吐槽羅格思是多麼的魯莽與失禮,但也就僅此而已了,相比起科德爾的暴斃,他們或許更樂意去戲謔布瑞德伯爵的教育是多麼的失敗。

“你說我如果殺了科德爾,帝國宮廷推進《新保民法案》的速度是不是能快上不少啊。”羅格思穿過前院花園,朝著宅邸前廳行走間,突發奇想地朝著艾莉娜問道。

雖然原《保民法案》中,有貴族不得擅自損害公民私人財產與健康的戒律,可違反的代價,也僅僅是繳納大量罰款而已。

而且相比繳納的罰款來說,貴族們或許會覺得繳納罰款這一行為才是對他們的懲罰,因為這代表著榮耀的損傷。

在新的《保民法案》裡,則增加了監禁這一懲罰條款,不過這同樣也是新法案遲遲無法真正落地的最大阻力之一。

“如果你先公開拒絕皇帝的聯姻請求,然後再遭到來自新法案的審判,那你一定能成為一名合格的殉道者,全體采邑貴族都會為你感到發自內心的悲痛。”艾莉娜稍一沉吟後便開口做著補充。

“新法不能判舊案,我覺得帝國的法律體系還是太落後了。”羅格思緩緩搖頭,語氣感慨地說道。

“是你看的太遠了,你不能強求世界時時都跟得上你的腳步。”艾莉娜斜睨過羅格思一眼,語氣頗為微妙。

“你這是在誇我,還是在諷刺我?”羅格思微蹙眉頭,張口回問。

談至此處時,他們兩人也快步來到了前廳門前,一位身穿黑色禮服的棕發青年正站在門口等待。

對方見羅格思與艾莉娜交談的模樣,沒等艾莉娜回應羅格思的話語,便插言笑問道:“請問兩位在談論什麼呢?”

“你是?”羅格思抬眸望向這個比他大兩三歲左右的傢伙,回問一句。

“我名費倫瓦,建築公會會長的獨子。”費倫瓦撫胸回禮,儀態間盡是優雅與從容。

“我們在談要不要殺你父親。”羅格思乾脆而坦誠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