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德魯爾緩緩地嘆出口氣,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感慨,囑咐羅格思的語調中滿含回憶與滄桑的意味,直到講述起白銀儀式時,才收斂了複雜的神情。

“我只是想要避免誤解與麻煩,懶得將時間浪費在無意義的事情上,所以才順便洗個澡而已,您想的太偏了。”羅格思頗顯無語的聲音從木板中傳出,最後補了一句對伊德魯爾幫助他敲定晉升白銀名額的致謝。

“對,沒錯,就要這個姿態,你已經是個懂得如何戲謔與欺騙命運的孩子了。”伊德魯爾蒼老地眸中滿是欣慰,慨嘆著誇讚道。

羅格思懶得再多做解釋,半晌之後,伊德魯爾聽聞他的出聲撤下了木板。

他換好一套新的衣裝,伸手微整風衣制服的衣領,撐著手杖,重新發動【殘缺的禮讚】,緩緩行至伊德魯爾身旁,開口問道:

“教授,實驗已經發展到了連我都不能見到的地步了嗎?”

伊德魯爾聞言一頓,他將兩根莖杆放在桌面,抬手撫摸著自己的鬍鬚,老臉不變出聲回應:“你想的太偏了。”

羅格思看向老教授的目光中透露著滿滿的信任,很是放心地用力點了點頭。

自從他跟伊德魯爾講過些孟德爾的遺傳性狀理論後,對方就不停地在做一些讓他覺得有點不太合乎道德的事情。

不過現在起碼於表面上,看起來已然恢復正常,便也沒什麼問題了。

“往後萬一有人問起來,希望您別提我的名字。”

在被伊德魯爾用魔咒送回宿舍區之前,羅格思如是說道。

……

木屋中,有著光亮含義的符文刻印在天花板上,散發出的柔和明光灑滿屋內。

艾莉娜正坐在靠窗的書桌前,一邊閱讀著一本大部頭書籍,一邊督促著身旁的露菲亞不要偷懶打瞌睡。

她看到進屋後的羅格思,疑惑地發問:“為什麼這麼晚才回來?”

“去找了一趟伊德魯爾教授。”羅格思關好屋門,來到兩位少女身後,向艾莉娜訴說起了自己想要建立更多的魔法技藝,與嘗試建立一套神秘學語言的想法。

“魔法技藝還好說,你在拓撲上本就有諸多開創性的理論,都可以慢慢進行嘗試,但神秘學語言就有些複雜了。

“即使有成熟的語言學理論打底,可光是整理象徵的聯絡與呼應,就是一個極大的工程,更不需說使其形成體系再影響現世了,還有……”

艾莉娜說著說著,她見到羅格思那滿是期盼的眼神,秀眉緩緩蹙起,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耐煩:“你該不會已經有了一套想法,但難以化為具體文字和不知該如何實踐,就想推到我這邊來吧。”

“未來總是要有人去開拓的,而能使我放心又有能力陪同我前進的,也就唯有你了,我無所不能的艾莉娜呦。”羅格思左手撫著胸口,以婉轉的語調,滿是懇切地請求道。

“真拿你沒辦法,但別想都推給我。”艾莉娜抬手將指尖點在眉心,無奈地嘆息一聲。

但隨即她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側頭靠近羅格思,鼻翼微微聳動,琥珀色的眸中滿是疑問。

還不待羅格思說出在心中早已醞釀完成的腹稿,屋外便傳來了一陣叩門聲。

羅格思準備去開門之時,艾莉娜也起身跟了過來,露菲亞見狀立馬放下手中的羽毛筆,同樣起身緊隨著兩人的動作。

艾莉娜沒去管露菲亞的偷懶行徑,只是跟著羅格思身後時用手撫過他的脖頸,低聲喃喃:“真的洗過……”

伴隨著嘎吱聲響,門扉開啟之時,三人齊齊見到了站在門外的愛麗絲。

她的嘴唇微微抿緊,表情凝重,時而雙手緊握,時而扳動手指,眼神的焦點不斷變化,顯得很是猶豫和糾結。

“發生什麼事了?”羅格思眼見對方的狀態,主動詢問道。

“羅格思,我聽說今天你在給一年級學員上課的時候,讓一個小女孩撲在你懷裡痛哭了,是真的嗎?”愛麗絲做了個深呼吸,面色嚴肅地啟唇說道。

“所以你才又是換衣服,又是洗澡的?”艾莉娜眼中流露恍然,語氣平淡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