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驢衚衕外,一群濃妝豔抹的娘們寬鬆著長裙衣衫,露出幾許暈白,揮舞著手中沾染香粉的絲巾,招攬著客人。

不遠處,許多苦力、乞丐、流浪者駐足不前,咧著嘴,流著哈喇子,享受著眼前免費的春色,腦海中已是一場酣戰旖旎。

他們很想上前,左擁右攬,一夜風流如帝王,奈何囊中羞澀無文錢。

“大爺,玩玩嗎?活好不貴。”

一名身形豐腴的女子極力地賣弄著,即便擦了厚厚的胭脂水粉也遮不住眼角的紋路。

這個時辰還沒有客人,便表示今晚要點白燈,空了閣房,沒了收入。

不說第二天的吃食沒有著落,說不得還要受到老鴇的一頓惡罵。

幹這行的便是如此,皮肉生意,耗得是青春,吃得是自己的身體。

一旦年老色衰,生存空間便要受到新人的擠壓,除了賤賣之外,別無他法。

即便如此,點白燈,守空房也是常有的事情。

咚咚咚……

就在此時,傳來一陣打更聲。

許大爺提著木梆子,從街角處緩緩走來,他的腰間繫著一包牛皮袋,裡面是滷好的狗肉,不多不少,正好三兩,剛夠喝上一壺。

“好滷水,用了八十七種香料,方子是從九陽坊的廚子那裡騙來的吧。”

旁邊的茶寮,傳來一陣蒼老的聲音。

許大爺猛地駐足,轉身望去。

清冷的茶寮內,只有焦慮處坐著一位老人,帶頭方巾,一身寬袍,赫然便是平安鎮的門房秦大爺。

“想不到啊,咱們有二十年沒見了吧。”

許大爺眯著眼睛,得見故人,他的臉上沒有任何的驚訝,緩緩走了過去。

“二十年?有那麼久嗎?”秦大爺搖了搖頭。

“或許有吧,你倒是逍遙自在。”

許大爺放下手中的傢伙事,開啟牛皮紙,多汁的狗肉散發著撲鼻的香味,引得遠處的乞丐都將目光從娘們身上移開。

“嘿嘿,你還不是一樣,躲在平安鎮,看著那小鬼。”

說著話,許大爺端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卻是陣陣酒香撲鼻。

“宮裡的酒,多少年沒嘗過滋味了。”

許大爺飲了一杯,滿臉的追憶和陶醉。

“那小鬼如今出息了,也用不著我看著了。”秦大爺直接用手捏起一塊狗肉,三分肥,七分瘦,放入口中輕輕咀嚼,一時間,滿嘴留香。

“香肉滾一滾,神仙站不穩……果然有點滋味。”

“嘿嘿,說起來,小傢伙身邊的那條狗如今也入大妖境吧,最適合用來下火鍋,那滋味……”許大爺咂摸了一下嘴巴,滿臉的嚮往。

“人間極品啊。”

“當年波月洞那頭妖王的狗腿的確是香,真是懷念啊。”秦大爺也被勾出了饞蟲。

“你來不會只是為了吃狗肉吧。”

許大爺雙指如筷,夾起兩塊肉便往嘴裡送。

“龍虎山遭逢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