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上週,我把自己寫的那篇論文,投給了《奧法評論》期刊。”

“今天早上,我收到回信。”

“期刊主編丁尼生先生,在回信中對我提出了嚴厲批評,指出我在論文中犯下的許多嚴重錯誤。”

“可我沒想到,退稿也就算了,他竟然還去找您告狀……對不起,這都是我的錯。”

喬安說不下去了,好不容易才忍住哽咽的衝動。

莫里亞蒂教授默默聽他講述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沒做任何評價,起身走到衣架跟前,從上衣口袋裡拿出手帕,遞給喬安。

喬安不好意思抬頭,接過導師遞來的手帕,匆忙擦了擦溼潤的眼角。

“那封信,你還保留著嗎?”

莫里亞蒂教授柔聲問。

喬安點了下頭,連忙從口袋裡拿出丁尼生先生的退稿信。

莫里亞蒂教授接過信,迅速瀏覽了一遍,臉色變得越來越陰沉,突然將信扯得粉碎,揉成一團,擲在地上,狠狠踩踏。

“真他媽的見鬼!”

“刻薄的老混蛋!”

“可惡的老東西!”

“給一個孩子寫信,難道可以使用如此惡毒的措辭?活該你死老婆!”

喬安被導師的暴怒嚇得不知所措。

朵兒在廚房聽見咒罵聲,連忙跑到門口,探頭望向客廳,眼中滿是關切。

莫里亞蒂教授像是籠子裡的暴躁猛虎,在客廳中來回踱步,罵不絕口。

過了許久,他才漸漸平靜下來,解開領口紐扣,深深呼吸。

“導師,您消消氣,這不能怪丁尼生先生……”

“我也知道不怪丁尼生,但是不妨礙我背地裡臭罵他一頓,出口惡氣。”

莫里亞蒂教授堂而皇之的無賴做派,使喬安有些哭笑不得。

朵兒躲在廚房門口,捂嘴嗤笑。看到主人已經冷靜下來,恢復無賴本色,她眼中的擔憂隨之消散。

“總的來說,這件事不怪你,也不能怪丁尼生反應過度,真正應該負責的人是我。”

莫里亞蒂教授拍了拍胸口。

“怪我只顧貪圖享樂,沒有在收到論文的第一時間閱讀,反而說了一些不負責任的話,慫恿你隨意投稿。”

“丁尼生老頭,指責我沒有盡到導師的義務,既沒有教導你論文寫作技巧,也沒有為你的文章審稿把關,這的確都是我的錯,無可辯駁。”

“不過話說回來,丁尼生老頭作為主編,本來不需要親自寫退稿信,更沒必要找我興師問罪,而他偏偏這樣做了,喬安,你覺得這是為什麼?”

莫里亞蒂教授深深望著他的學生,怒氣消退的灰藍色眼眸,重又變得深邃睿智。

“丁尼生先生,是一位負責任的好主編。”

想到自己曾為那封措辭嚴厲的退稿信,對丁尼生先生心生怨懟,喬安不禁深感慚愧。

“這只是一部分原因,更重要的因素在於丁尼生老頭其實很欣賞你在論文中體現出的卓越才華,還有你的早慧,你對學術研究投注的滿腔熱情,都表現出一位天才學者的潛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