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劍拔弩張的氣氛裡,《米德加德論壇報》還在不遺餘力的搖唇鼓舌,通篇為西進殖民運動大唱讚歌,卻對原住民的合法權益及其在殖民運動中遭受的損失隻字不提,無異於火上澆油,煽動殖民者與原住民爆發全面戰爭。

特別是考慮到那些在報上寫文章的文人墨客,還有他們背後的報界大亨,不用親自上戰場與原住民廝殺,動動筆桿子就能煽動別人去替自己的利益流血犧牲,喬安實在懷疑,這夥人只是嘴上說的好聽,卻不見得是真心把在西部拓荒的“泥腿子”視為手足同胞。

耳畔突然傳來一陣激烈的爭吵聲,打斷喬安的思緒,促使他的視線離開報紙。

兩個牛仔裝扮的男人,手裡各捏著一副紙牌,正在激烈的互相指責,似乎是為賭博發生了糾紛。

其中一人聽到對方指責他作弊,奮而掀翻桌子,杯盤撒落一地,場面愈發火爆。

周圍的人們似乎見怪不怪,都在等著看熱鬧。

酒館老闆不悅地皺眉,彎腰從吧檯下面拽出一杆雙筒獵槍,抄在手中,衝那兩個牛仔怒吼:“滾出去!”

衝突中的兩人,同時扭頭望過來,與酒館老闆視線接觸的剎那,似乎覺察到這獨眼壯漢的恫嚇不會僅僅停留在口頭上,誰敢在他店裡鬧事,他可是真敢開槍殺人,便相繼走出酒館大門。

酒館中的客人,不約而同撲向視窗,伸長脖子向外張望,認定這場好戲還沒有結束。

果不其然,那兩個牛仔面對面站在街頭,相距約有30碼,手中各自緊握一杆滑膛獵槍,目光緊盯對方,眼中的殺氣若有實質。

“他們這是在幹什麼?”奧黛麗好奇地問。

“當然是決鬥啊!”海拉爾低聲回答,眼中流露出興奮的光彩。

“用槍決鬥?”

“比用劍決鬥更刺激,生與死,一瞬間見分曉!”海拉爾補充道,“當然,這只是普通人之間的決鬥,如果是高階超凡職業者,就算要害部位中彈,捱上一兩槍也不見得會倒下。”

“刺激是夠刺激,可惜不夠優雅。”

奧黛麗聳了聳肩,將鬢髮攏向耳後,似乎為原本專屬於貴族階層、頗有浪漫色彩的“決鬥”儀式,如今竟淪為西部蠻荒之地流氓惡棍爭勇鬥狠的手段,感到一絲惋惜。

正午熾烈的陽光,照射在兩名槍手臉上,使他們額頭滲出汗水,不得不眯起眼睛,避免強光造成目眩,被對手抓到可乘之機。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酒館中不復喧鬧,寂靜加深了緊張的氣氛。

忽然吹來一陣風,隨風漫卷的塵土宛如一條灰濛濛的長龍席捲街頭。

就在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下,兩名身影被灰塵籠罩的槍手幾乎同時開火。

槍聲在街頭回蕩,兩個槍手的槍法都很準,一個向前栽倒,一個仰面跌倒,全都躺在血泊當中,沒了氣息。

酒館視窗圍觀的人們目睹決鬥者同歸於盡,獲得極大的精神滿足,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興奮的吹起口哨,討論剛才那場對決,酒吧間裡重又變得吵鬧喧囂。

兩個旅行者裝扮的男人,交換了一下眼色,匆匆離開酒館,走向街頭,鬼鬼祟祟地靠近屍體,先把獵槍抓在手中,而後搜身翻找錢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