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克頓抬手示意他稍等,回頭向站在身後旁聽審訊的葛萊森警長,投去意味深長的一瞥。

葛萊森警長雙臂交叉抱在胸前,冷著臉點了下頭,對平克頓說:“就是我們都知道的那位伊蓮娜夫人,大衛·考夫曼的前任妻子。”

“如果我沒記錯,老夥計,你應該與伊蓮娜夫人有點親戚關係對吧?表姐弟,還是堂姐弟來著?”

“伊蓮娜是我表姐,別說這個了,泰德,這跟我們的案子沒關係。”警長先生不耐煩地回答。

“可是這與你有關,這些年來,你是溫泉鎮唯一敢在我們的百萬富翁先生面前甩臉色的人,考夫曼不止一次在我面前抱怨,說他不明白你為什麼對他懷有莫名的偏見,葛萊森,可以開誠佈公的談談這件事嗎?”

“沒什麼好說的,我只是看不慣大衛·考夫曼囂張的做派。”葛萊森警長臉色陰沉。

“如果你不肯對老朋友說真心話,我就只能認為你曾經深愛過自己的表姐,時隔多年仍然嫉妒當初娶了她的那個男人……”

“夠了!泰德,你給我適可而止!”

警長先生厲聲打斷泰德·平克頓關於那些陳年緋聞的猜測,好不容易才剋制住激動的情緒,勉為其難地透露心結:

“伊蓮娜很照顧我這個表弟,我們姐弟倆的感情一直不錯,但是沒有你說的那種私情。”

“當她最初決定嫁給考夫曼的時候,坦率地說,我是不滿意的,畢竟那時候考夫曼也沒什麼錢,更談不上地位,我甚至懷疑,考夫曼之所以追求伊蓮娜,只是為了取悅伊蓮娜的父親,也就是他的老闆。”

“伊蓮娜是家中獨女,也是她父親唯一的財產繼承人,老頭身體一直不太好,旅館生意全靠考夫曼和伊蓮娜打理,考夫曼娶了伊蓮娜,將來順理成章繼承旅館,這是一個很聰明的決定對不對?”

“考夫曼一向很聰明,況且我不覺得他追求伊蓮娜有什麼錯。”

平克頓不以為然地說。

“無論過去還是現在,人們在婚姻問題上總是要著重考量經濟上的得失,女婿透過聯姻繼承岳父的產業,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葛萊森,你太偏激了。”

平克頓先生笑著噴出一大口煙,接著說:“況且我們都得承認,考夫曼可不是那種只會吃軟飯的小白臉,他從岳父手中繼承來的,只不過是一棟溫泉鎮隨處可見的小旅館,然而經過二十多年的經營,如今這間小旅館已經變成全鎮乃至整個米德嘉德殖民地都排得上號的豪華大酒店,這就表明當初伊蓮娜和她父親沒有看走眼。”

“大衛·考夫曼,腦子聰明又能幹,這一點我從不否認,但是我無法原諒他對我表姐所做的那些事。”

葛萊森警長猶豫許久,終於還是壓低嗓音道出心裡話:

“二十年前,一天夜裡,大衛·考夫曼跑來找我報案,說我表姐被一個花花公子誘拐,留下一封信就跟著她的情夫私奔了,我連忙出警追查,最後在溼地邊緣找到表姐乘坐的馬車,可是車廂裡一個人影都沒有,現場只有一灘血跡……”